时至傍晚,唐玄南上了来时的马车,看着紧随而入的秦乐,心中憋闷至极,这世上所有人或威胁或劝诫,皆让他善待秦乐,可他已心有所属,仿佛被一条无形的铁链束缚在秦乐身旁,唐安候囚的是他的身,温少喧囚的是他的心,他只能被迫和秦乐捆绑在一起,无论怎么也逃不开。
那深深地无力感摧残着他的心,回到唐安候府后,全然没了胃口用膳,避开秦乐,一人来到人工湖的小桥上饮酒发泄。
这给了花一荻安插在府内的丫鬟机会,丫鬟提前在酒中混入了药,让唐玄南半月内都无法再有兴致与秦乐同房。
明月皎皎,夜色渐沉。
温少喧此时也已回到了宰相府,他屏退所有人,一人坐在院中,直至深夜,才转动轮椅出了府,前往城北宅子。
沈允吾正在宅中看守,瞧见温少喧出现在走廊尽头,颇为诧异,靠着廊柱的身体一下站直了,“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温少喧控制轮椅靠近沈允吾,目光温柔,“只是想来见你。”
沈允吾的心忽地一颤,有些慌乱地转开了眼,“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么晚了一人前来,万一遇上唐安候府的人对你不测,万一暴露了闵渊在这里的事实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但我想你。”温少喧声音徐徐,温柔缱绻。
沈允吾猛然一怔,心跳得更快了,又觉得有些奇怪,温少喧平日行事谨慎,怎么今夜如此反常,疑惑地问:“你今夜是怎么了?”
昏黄朦胧的烛光笼罩在温少喧的身上,他低垂着眼,缓缓摇头,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沈允吾见此,更确信温少喧不对劲,再次询问:“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少喧抬起头来,侧看着夜空中的圆月,神情有些恍惚,“红灵,你说这世上何为真,何为假?”
沈允吾不知温少喧为何突然这么问,想了想答道:“你心目开明,岂会辨不明何真何假,你若辨不明,便是这真与你所想不同,不想承认它是真罢了。”
温少喧似是被人看穿心中所想,脸色苍白地扯出了一个笑,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哀伤。
他的确知道秦啸隐瞒了他许多事,但今日秦乐走后,终是没有向秦啸问个究竟,恐话一出口,目光所及皆是骗局,心之所想皆是虚幻。
沈允吾看温少喧情绪如此低落,又忍着不和她说个究竟,不由有些烦闷,“你今夜怎么如此反常,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瞒我。”
温少喧声音很低很沉,“不过是几分闲愁罢了……”
闲愁?
几分闲愁能让他诸事不顾,深夜寻她?
沈允吾显然不信,瞧着温少喧如此感伤,不知为何心中生疼,略微思索,背过温少喧,踮了踮脚尖,以两指抹下廊柱高处的灰尘,涂在脸上,走到温少喧的跟前蹲下,手心一翻开,她那两眼漆黑,双颊画着胡须的小花猫脸就映入了温少喧的眼帘。
温少喧一惊,不曾想沈允吾如此孤傲冷硬的人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征愣片刻,被沈允吾滑稽的模样逗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这是做什么?”
沈允吾双手撑脸,一本正经地盯着温少喧,“你深夜至此,难道不是心中郁结,想让我帮你吗?”
温少喧对上沈允吾真挚的目光,听沈允吾将他深埋心底,连他也没发现的想法说出,心中一动,黯然的脸庞上逐渐绽开了笑,宛如清风拂面,温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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