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
被换做青禾的丫鬟应声上前,把红木箱子递给了宋芊芊。
宋芊芊接过箱子走到方桌旁,将它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凌枫偷瞄了眼,只见里面工具一应俱全。
有素色的布条和精铁打制的各种小刀、小锤、小锥子,应该是解剖尸体用的,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和皮褡链,看着挺像专业人士,只是凌枫对于她的能力还是深表怀疑。
宋芊芊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转过身问凌枫,“你要验什么?总不能让我漫无目的地从头再验一遍吧?你总跟给我个方向,我才能有针对性的深入查验。”
站在她的立场,是真觉得没有必要再验,该验的她前几天已经都验过了,可隋符安说凌枫是主审官,那他说要验她也只能配合,但她不想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验。
凌枫觉得她说得也在理,于是,走过去细细打量了下严晴的尸体,而后转过身看向她,“先确认下死亡时间,然后再确认下死因。”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我要的是判断的依据,而不是胡乱猜测。”
宋芊芊闻言,微微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要说出于谨慎,想要从新确认死因她勉强可以理解,可是死亡时间不可能存在不确定性,毕竟当时尸检时严晴才断气半天而已,怎么可能会验错。
她不禁疑狐的问道:“当真要重新确认一遍死亡时间?”
“当真!”凌枫很确切地回道。
他之所以要她重新确认一遍死亡时间,正是他需要在一个双方没有争议的问题点上对她进行考验,看看她是否真有两把刷子,而他认同她上次对死亡时间的推断。
宋芊芊见他不似开玩笑,便走过去看了一眼严晴的尸体,柳眉微蹙,头也不回地说:
“棉布。”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凌枫不明所以,正疑惑呢,却见青禾快步走到红木箱子旁,拿出两块素色布条,一大一小,还给其中大的那块倒了些不明液体,然后就将它们都递给了宋芊芊。
宋芊芊接过棉布,然后用倒了不明液体那块捂住口鼻,小那块则拿在手里检查起尸体。
没过多久,周围竟是充满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貌似是醋、姜、蒜之类混合的气味。
凌枫也没有深究,这气味虽怪异,但至少可以抵消一下腐尸味。
说起腐尸味,他突然有些后悔将刘秉和隋符安以及师爷‘请’出去,早知道让他们也留下来一起受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等等!师爷……
“哇靠!”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程墨急切地喊道:“面瘫程,赶紧去把师爷给我弄回来,MMP,我竟然忘了他要记录验尸报告。”
程墨疑惑地瞟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因为凌枫突然的吩咐,还是因为那句他听不懂的‘哇靠’‘MMP’,而他也仅仅只是瞟了一眼,便又伫立在原地闭目养神。
不动?要是平时就算了,这办着正事呢,他竟然也这么肆意妄为,凌枫不免微微嗔怒,正欲开口催促,宋芊芊却是转过身,不以为然,“不需要,我的验尸报告从来都是由青禾记录的,不需要假他人之手,这点隋知县和师爷都知道。”
说着,她朝他身后使了使眼神,“呐,青禾这不正准备着呢嘛。”
凌枫转过身看去,确见青禾正执笔在卷宗上写着什么,他忍不住走上前去看了眼,都是些尸检的起头信息,譬如尸检对象、时间、地点之类。
还别说,字体娟秀,是正儿八经的楷书,板面看着平整舒适,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想起早上在公堂上见到的尸检报告,再结合宋芊芊刚才说的话,便明了,原来那些字竟都是出自这丫鬟之手。
他微微诧异,没想到一个丫鬟竟也有这样的书法功底,难怪面瘫程刚才眼中闪过疑惑,想来他应是看到青禾在执笔,只是,他也不知道提醒自己,不厚道。
“死者,严晴,柳严氏,女,芳龄二十至二十五。”宋芊芊没再理会凌枫,而是冲青禾通报着她的尸检结果。
凌枫微微愕然,怎么有种身处现代法医解剖室的错觉,古代尸检也这么讲究的吗?
只听宋芊芊又道:“预估死亡时辰,壬戌年北宋建隆三年三月初日,午时至未时。”
她停了一会儿,待青禾记录完毕,又说:“死因……”
“你等等!”
凌枫直接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依据呢?你对死亡时间的判断依据呢?我说了,我不止要结论,我还要依据,没有依据的结论都是胡编乱造。”
“我家公子才不会胡编乱造。”青禾停下手中的笔,急切地替宋芊芊辩解。
宋芊芊却是不急,她自觉好笑,已经好几年没人敢这么质疑自己了呢。
她对凌枫微微一笑,“你过来。”待凌枫走近,她指着严晴的尸体解释,“看尸斑和肤色还有瞳孔,可以推断出死者的大体死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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