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那场雪后,后半月小镇再没下过,天气倒是没有回转的意思,依旧吹着寒风。
老夏坐在屋内向火,火炉上温有酒,酒水慢慢冒着气。
老夏拿着小盅又喝了一口酒,微眯着眼“北斗啊,再鼓捣这图就破了”。
“破了再买就是”罗北斗头也不抬,在老夏对面继续翻着手上的图。这图他已经翻过很多遍,其实不用再翻,他留意的地方也记得一丝不差。
“北斗啊,这次又看中了哪个地方”
“还在看,还在看”
“北斗啊,别挑太远,远得话我这把老骨头就走不动咯”老夏细抿一口,轻声笑着。
罗北斗没说远近,心想天天的修身养性,老夏要是老骨头他岂不是没骨头了。把图往前一递“喏,就这了”
罗北斗见老夏接过图,只粗略看了一眼,就把图还给他,以为老夏会先叫一句“北斗啊”,再缓缓说“太远啦,换个近的吧”。不料老夏没按以往套路出牌,而是说“北斗啊,就这了,勉强走的动”。
老夏每次和罗北斗说话,只要不是回答问题,总喜欢在前面喊句“北斗啊”,好像要有事叮嘱他一般。
有时候老夏会特意拉的很长,特别是他犯了事,就拿那次他里应外合同虎妞悄悄拿老夏的葫芦往外倒酒,换上辣椒水的事来说,老夏修身养性回来,一看见他就喊“北斗啊”声音拉的长长的,听的他背脊发凉,绒毛耸立,等他以为老夏摸着他的头的手要敲他几个板栗时,老夏却又说“家里辣椒没了,一会上镇上买点去吧”。
那天,老夏让他整整在辣椒水里泡了一夜,弄的他咧嘴咧牙,美其名曰练体,老夏还在一旁守了一夜,美其名曰护道。
他开始很不习惯,和老夏说过多次,老夏没有改的意思,还是一口一句的喊,后来时间久了也就随了老夏,懒的纠正了。
“你的意思?”
老夏知是罗北斗问他哪日去,便说“北斗啊,你想哪天就哪天吧”
“明天?”
老夏点个头没有说话,算上前边,这已经是第九个地方了。自从醒来那日,罗北斗便想回家,一开始老夏问他他家住在什么地方,他答不上来;老夏再问他爸叫什么名字,他还是答不上来;这一问三不知老夏说怎么送你回去,罗北斗不管,就天天赖住老夏往云雾山后边的山脉跑,当成修身养性。他以为他家就在这山里,不料去了发现这山里并无人家,环境也无一点相似之处。
最后老夏怕了他了,就从小镇上买了一幅堪舆图志给了罗北斗,让他自己翻看找找自己的家,不然成天漫无目的的跑也折腾人。罗北斗得了图后,便圈圈点点,前前后后拉着老夏去了几个地方,可惜都不是。
罗北斗接连碰壁便有些心灰意冷,消停了一阵子,不知怎么前几天又把图从箱底翻出来查查找找,老夏猜想可能是临近年关的缘故。年关年关,过的去是年,过不去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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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北斗和虎妞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小镇,只见这两个神神秘秘聚在小镇较为偏僻的巷道外,倚住墙脚,两颗小脑袋快要碰在一起,偶尔还要看四周有没有人来往,像是在做一些地下交易。
“真不会有事?”虎妞悄声问“老夏打死你了本大王怎么办?”
“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我放回去”罗北斗翻个白眼,两手一伸好似要拿回来。
“要要要,本大王不是关心你嘛,好心当作驴肝肺,真当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虎妞一边将东西往身上紧贴,一边用手指罗北斗的肩头
罗北斗无语,又一个白眼。虎妞这话弄得像是她送东西给他似的。原来罗北斗得到老夏的答复后,想着明天就要走,可能一去便真是不回来了,以前在小镇人生地不熟,没牵没挂,现在却认识了虎妞,于是就想着送点东西给虎妞。这东西又不全是罗北斗的,有些是老夏的,怕老夏抓个正着就叫着虎妞来小镇了,恰好可以买点东西回去孝敬老夏,让他消消气。
老夏有红色个小人偶,背着刀配着剑,平时都放在箱子里,罗北斗悄悄拿出来给傻妞看过几次。第一次看见人偶时,虎妞就被吸引住了,嚷着要和罗北斗换,罗北斗说这是老夏的,老夏在时自己都不能看,都是悄悄摸摸等老夏出去才敢拿出来的。罗北斗今天也是想着要走,便只能对不住老夏了。
没等虎妞收好东西,罗北斗便听到身后有个年轻的声音响起“那什么,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回头望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很是壮硕,罗北斗不明所以回了句“没什么”
“没什么?转过身给我看看,偷偷摸摸定是拿了什么东西”这青年叫吴机,家在这条巷道,是一个混混,镇里人都说他打小便是个祸害,刚才他在自家楼上透过小木窗看见罗北斗和虎妞说着说着就往兜里拿一些小东西,起初他并不在意,等到罗北斗掏出小人偶时不知怎的突然生出占为己有的念头。念头一生就没止住,接着便下楼走向那两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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