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感激,都是我欠你的。”陈轼面对着小雨跪坐,后者蓬头垢面,只觉得那目光使她如坐针毡,身体没了束缚,她便一个劲的背对着那人。
两人陷入僵持的局面,陈轼也没有强迫她,在小雨身后重重叹息,打破死水,“这些年,我对不住你,你的罪过,我做什么也偿不了了。”
“真是笑话,我的罪过如何,与你什么干系?”
“这些年,我是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抬树,提心吊胆防人算计,其实也累了,你若是要取我性命,便拿去吧,全当我还债……”
“哼……”小雨发出冷笑,这笑渐渐放大,变成嘲笑的意味,她肩头抖动了好久,才忍住那些混杂的情绪,玩弄地问:“说的多简单啊……你的各个夫人这等话怕也是听了不少,让我猜猜,你对多少人说过愿意为她而死?十个?二十个?”
陈轼苦笑:“不都被你丢的鞋子搅黄了吗……”
小雨才死不久时,陈轼是有意将她纳入陈家的宗室的,但卢氏一力反对,八大贵族之一的傲娇压得他无力反抗,只得作罢,便以金银细软作为偿还给了小雨的母亲,然后全家搬离当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某一次正在和夫人欢好时,床下冒出一只白底靴,他平日穿的都是黑底,这鞋不论是颜色还是款式,一眼看去都知道,那自然不会是他的,想起小雨临死时的诅咒,便再也没有心情做那等事。
心中一旦存了芥蒂,他便解不开这个疙瘩,前前后后纳了几房,全都如此,之后他便一路搬家,并且过上清心寡欲的生活,一心扑到事业上,男儿成家立业,他的家事不兴,为官却算得上尽心尽力,因此在百姓当中口碑甚好。
谁知在小雨眼里,这些都是在躲他。
他也是后来才知,卢氏早知不对,用了些法子对付过小雨,还是以他的名义做的,也算是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小雨恨他也是该。
汉宫秋一干人走出县府,李子情见事情也没什么好做的,便随口敷衍几句,先行一步离开,一刻也不想在这种破烂地待下去,李南星和李子令守在门口,一旦有异动便会采取措施。汉宫秋拖着受伤的手,忍痛对两人恭敬施礼道:“多谢殿下及时将人带来,不然小雨含怨而去,终归是一场遗憾。”
李子令扶起他,“应该的。”
起初李子令听到汉宫秋要找人时,便将在旁边观望希望出能一份力的平安叫出,平安很快就把陈轼的特征说出来,再加上李子令本来也要追究县令的失职之罪,早已了解不少,因此一个令传达下去,地方官又有几分阿谀奉承,跑腿速度简直了,凭着人多力量大,不出半日就找到了十来个相似的人,等花点力气把人弄出来,赶来时便是那僵持着似友非友似敌非敌的阵势。
“等这事一了,我们就回子胥山,到时候还有后续人员来处理这些琐事,绥县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汉公子有何打算?”
汉宫秋两手一抄,手痛立马给了个下马威,他只得干笑两声,吊儿郎当的答:“吃吃喝喝配点药,混吃等老死,没别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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