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默,似是有些郁郁不悦。
但她很快扬眉一笑,娇嗤一声道:“好啰嗦!难不成,这天下就你一个人对小姐忠心么?”
她上下打量着关浄,瞄到他裤腿上半干的黄泥,咭鹩医爬愣幡着:“看你这一身泥,是从通济河来的?一切还顺利么?”
关浄薄唇紧抿,英俊的面庞笼在寥薄扑朔的烛火里,眸底有厉色一闪而逝,那一瞬间的神情,竟像极了苏媺。
他语气里有着志在必得的坚定:“当然!小姐费了多少心思谋划此事,为的就是以策万全。倘若我们连奉令唯谨也做不到,也不配追随小姐左右了!”
青青低着头,双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白皙的脸上烛光影动。
良久,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冷馔沉,在这月白风紧的秋夜里,渐渐变得香残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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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曹平乐不可支地窝在山阳县驿站里,沉迷于焦长亭教给他的博簺之术,浑然忘了自己还是十万石军粮的押粮官。
第三日一早,衢州刺史路仁甲将漕船调备妥当,正在驿站里与曹平的幕僚们商议启程之日,几名官兵忽然连呼带嚎地冲了进来:整整十万石军粮,除了靠近仓口的几十石,其余的都被人换成了枯草败叶,军粮却不翼而飞!
众人大惊失色,只有坐在首座的曹平还未及反应。
他一脸迷糊地抬起头,微眯着懵然肿胀的眼皮,似是被明亮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窗外,山阳县上空,青天白日,秋阳灼灼!
消息传到京城,景元帝勃然大怒,派人星夜赶往衢州,查明事情经过。
不几日,便有先期呈报用飞马快骑送回宫中。
原来,军粮运抵山阳县后,因官仓狭小,彭蒿便临时征调了县里商户的货仓——新会仓。
新会仓位于山阳县南郊,离通济河只三四里之遥,是一片连贯密集的商仓。
商贾们之所以把货仓建在此处,是因为此地连通南北,向北可以辐射衢州各县,向南可在通济河口将货物直接装船,十分便利。
何况,生意人讲究“山主人丁水主财”,此处临水,乃财源广进的好兆头。
孰料,短短十数日,新会仓每一座货仓底下,都被贼人挖了数条暗道,与仓后西侧的蓄水夹沟相通,然后用轻巧的竹筏运进一袋袋枯草败叶,再换成粮食运出,直达通济河北岸的货船。
据朝廷派往山阳县查案的官员奏称:这些暗道上窄下宽,顶部呈圆拱形或人字形,宽过三尺高约五尺,皆长十丈左右,齐整划一,绝非一两日可以挖成,显然,贼人早就盯上了这批军粮;
此外,贼人借商户名义把军粮运出衢州时,曾向巡查官吏出示衢州刺史路仁甲的私印,那官吏不敢深问,只好囫囵放过。而贼人的身份和军粮的去向,尚待进一步查实……
等景元帝看到呈报上仓部员外郎曹平在衢州的所作所为,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说他擅自更改运粮路线,也不说他对着一个赌徒阿谀追捧,官体全无、丑态百出,在山阳县,曹平竟当众责打朝廷命官,还口口声声攀扯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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