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虽已梳洗完毕,但月惜迟依然朦胧着双眼,毫无生气地迈到偏殿,瞧见早已等候多时的灵烟,埋怨道:“大年初一,起这么早做什么?”
灵烟却憋笑道:“都日上三竿了,昨日醉得不省人事的可不是我。”
灵烟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急忙上前的月惜迟按住了口:“别胡说八道!”随后放开手,率先堵她的嘴,问道:“是刑堂的事?”
灵烟点头,正色道:“嗯。那两人仍守口如瓶。”
月惜迟接过一盘杏仁酥嚼着,不以为意道:“当真是顽固不化。”
灵烟叹了口气,道:“可惜让那个贪生怕死的跑了,留下两个不张嘴的东西。”
月惜迟把食盘递给了绮箩,拍了拍手上的糕屑,道:“我去瞧瞧。”
刑堂内阴寒气重,一男一女被桎梏在刑架之上,浑身挂着血迹,男子的右手早已空空如也,残余断臂的血肉被烙铁灼得乌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腐臭味。
鬼临背着手在二人面前来回踱步,手中握着一截长鞭,趾高气昂,道:“我再给你们十个来回的时间。”
终于鬼临又漫步了十个来回,二人仍是闭口不言,鬼临右手抻了声响,使劲在二人身上挥舞,鞭笞声充斥着整个阴暗潮湿的屋子,二人皮开肉绽,却一声不吭。
“鬼临!”
鬼临听到声音立马收手,转身拱手道:“少宫主。”
月惜迟瞥见食盘里丝毫未动的饭菜,漫不经心道:“怎么?年夜饭不合二位的胃口?”而后来到二人的面前,仔细盯着这两张异域模样的脸。
男子缓缓抬头,血迹黏住睫毛生了一层厚厚的痂,可通过缝隙仍能观察到眼前女子的惊天容貌,若是平常,他必得心口骤紧,拜服于女子的裙摆之下,可如今,面前女子的阴鸷,是他所鄙夷的。
“吃么?”月惜迟的手指不知何时捏了一粒核桃仁,递到了男子的嘴边。男子依然紧闭其口默不作声,月惜迟轻笑了一声,将核桃仁送入了自己口中。
“毒妇!”男子终于发出了一声嘶哑的痛骂。
月惜迟的手还未触及到他的脸,鬼临手上的鞭子便率先响在了他的脸上,男子的脸再添一道伤痕。
月惜迟这才将抬起的手放到另一只手掌心,捏了粒核桃仁放入了嘴里,讪笑道:“毒妇?处心积虑经营了三年,里应外合盗本门秘籍,如今又颠倒黑白道我狠毒,真是滑稽。”
见他又没了言语,月惜迟便转向南澹,手指轻勾住了她的下巴,道:“你应当很清楚我的作风,在我没对你下狠手之前,最好识相点。”
南澹垂眸默不作声,也许是因为无法直视她含有刺骨般冰冷的眼眸,又或是这段时日以来别有用心的企图带来的愧疚,毕竟起初修罹待她们不薄。
月惜迟不想理会她究竟作何想法,只向灵烟使了个眼色,灵烟会意,轻拍了两下手掌,只见两名门人拿着一个麻布袋迈了进来,布袋里传出了叽喳的声音。
“正好借着过年,咱们热闹一番。”月惜迟话音一落,两名门人直逼南澹,把她架了下去,拖拽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将她塞入了麻布袋中,这时,其中一名门人手里多出了一串爆竹,将其点燃,投进了布袋里。
爆竹顿时在布袋里炸响,里头叽喳的物体四处奔窜,南澹发出了惨烈的喊叫声,不停地撑着布袋,似要将它撑破。
月惜迟倚在了正中央的太师椅上,一面瞧着眼前令她愉悦的景象,一面津津乐道:“将爆竹投入布袋之中,里头的猫和老鼠收到惊吓,便会张牙舞爪四处奔窜挠抓受刑之人的身体,之后再将人抬出来,用盐水泼遍全身,那可真是痛快。此刑名为‘虎豹嬉春’,是不是很应景?”
月惜迟说完老半天,见他仍趾高气昂,闭目不语,也不恼怒,又说道:“这个在我对付人的法子中不过是九牛一毛,想不想看其他的?”然后又佯作思索状,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是该用在你身上还是她身上。”
南澹的惨叫一直悬在他耳边,男子终于不堪她的言语,用仅有的气力吼了出来:“够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如实告知,快停手!”
话音一落,门人便将她放了出来,只见南澹体无完肤面目全非,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绽开的皮肉深可见骨,还有将脱未脱地悬在身上摇摇欲坠,阴风一吹,登时一股血腥漫溢开来,嘴里却呢喃着:“大哥…不要。”
男子如歇斯底里般:“这么多年来我对他效犬马之劳,他却对我心存猜忌,如今落入敌手他也不闻不问,我为何还要替他们保守秘密!”
月惜迟看着他此番模样无动于衷,只正襟危坐烘烤着炭火等待他的下文。
“我叫东崖,逃离的那名叫西岩,我们四人是天门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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