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筝柱,泠泠落,晓寒庭前柳。汴中怜人,年光几度,知忆否?”
唱段声与拨弄的手指同时收住,下一刹那便响起南宫恪的拍手声,只见他对自己欣喜若狂的神情毫不遮掩,激动道:“妙,甚妙,简直妙极了!都道‘京中绝音何处寻,唯闻涧中琵琶仙。’果然名不虚传。”又环视了偌大的屋内一遭,环境清幽,和鸣立于舞台中央,四周环水,道:“你这‘风雅涧’,也当真独树一帜。”
和鸣笑不露齿,轻声道:“小女子雕虫小技,让公子见笑。”
南宫恪也忽然笑得腼腆起来,又闪过一丝疑惑,道:“不过你适才那首曲子,我为何从没听过。”
和鸣将琵琶递给了一旁的侍女,向他微微颔首道:“小女子随意一弹而已。”
南宫恪挑眉,又藏着些许惊喜,道:“哦?自创的?”而后拿起酒杯,一面转着酒杯一面似是自言自语道:“我现下明白为何那些人对你如此痴迷了。”
和鸣浅笑,垂眸不敢看他,只见南宫恪又说道:“可是你曲子里,却藏着些许哀怨…”
和鸣蓦地抬首,浅思了一瞬,便道:“若公子不喜欢这首曲子,小女子再为你奏别曲。”说罢便示意侍女又将琵琶抱过来。
南宫恪急忙打断道:“不,我很喜欢。”说完便定睛看着她,缓缓问道:“你,是不是不情愿做这等强颜欢笑之事。”
而此时和鸣却笑了出来,有一丝放肆,说道:“公子多虑了。你出钱,我卖艺,只有银子能否让我满意一说,却没有我情不情愿。”
南宫恪先是一怔,之后也发笑,不禁内心自嘲,他原以为她会与其他女子不同。
和鸣问道:“接下来,我为公子献舞一段?”南宫恪点头。
和鸣示意乐师奏乐,随后扭动着腰肢,妙指,灵目,细碎的脚步,一身红衣如血,双绸在腕间轻甩,体轻如风。忽然双绸甩出,直往南宫恪而去,他皱眉,却没有躲闪,红绸圈绕在他脖颈,和鸣脚下发力,顺着红绸飞空,圈转到了南宫恪怀里。
南宫恪看见咫尺的红衣女子,拿着酒杯的手僵在空中,只定定地看着她,和鸣双手绕上了他的脖子,也面带浅笑注视着他。南宫恪骤然浑身发热,他喉咙一滚,将酒杯一放便附身下去亲她,这时和鸣双手一松,稍一使力,用带着红绸圈转回到了原地,留下错愕的男子。
怀中突然一空,南宫恪便急忙偏头,看向站在原处一丝不动的女子,至今未能回神,只见和鸣福身笑道:“小女子是青倌人,若公子有需求,我给您找个红倌人来?”
南宫恪这才晃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垂首道:“是在下失礼了。”
和鸣这时瞥了一眼将要见底的香,道:“公子,这时辰,快到了。”
南宫恪侧头望去,心有一丝慌乱,知晓她此言含义,便左手一挥示意,侍从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
和鸣却发笑,将奉上的手推了回去,道:“公子误会了。”
南宫恪现出疑惑的神情,和鸣又道:“适才刘妈妈只说出了其一,我一日只接一位客,一位是一个时辰,仅仅一个时辰。”
南宫恪急切道:“若姑娘嫌少,我可以再加,加到你满意为止。”
和鸣却摇头,扬起一味妩媚的笑意,道:“我知道公子不缺钱,但公子意犹未尽,才会再来。”
南宫恪道:“可我在洛阳,此番前来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和鸣道:“大费周折,才能显出公子的诚意。”
南宫恪好半响才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声,道:“好吧,那我下回再来看你。”
和鸣颔首,便目送他出了“风雅涧”,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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