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胡琴乐从一条雨巷传出,苍老的歌喉婉转、执着,“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姬环目光淡然地念出,这大概便是讲述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子的心事,虽被抛弃,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痴痴地等在江边,在天与地的一端等待和凝望。
“你倒是知晓这首《召南.江有汜》。”宫玧挺拔而立,直视着斜斜细细的雨幕。
她蹙眉而笑,这首诗歌就发生在姬家祖上曾经迁移前的地方,岐山召公采邑的南部。
“唱出这首悲歌的女子极有可能是一位商人妇。商人前来此地做生意,结识了妇人。妇人本以为找到了一生的依靠,岂能料到,商人结束生意之时,便是遗弃她之日。”蒙蒙细雨中,她声音淡淡,辨不清悲或是喜。
“原以为是幸福,哪知是踏入了更为残酷的深渊。商人妇所做的种种,不过是想她的丈夫能够回心转意,与她和好。事实上,那个男子很可能丝毫不会后悔、愧疚,甚至早已忘记了曾经在江水一岸与这样一个女子共同相守过。所以你们女子都应当将眼睛放亮了找。”
宫玧无情的话顿时让姬环黑了脸,一个被抛弃的女子,日子应当是不好过。或遭人冷眼,或被人唾弃,都是在所难免。然而,她总觉得宫玧是意有所指。
许多往事,一幕幕重现,而今看来,却依然是模糊不清。百里黎梓早已消失在她的生活,不复再相见。
看着宫玧那张被雨水冲刷的脸,她一字字道:
“就算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消失了,当初邂逅的那一瞬间,依然亘古存在。”
胡琴乐伴着苍老的声音一唱三叹,极尽缠绵,又柔中带刚,沉着痛快。
她眉目舒然,一袭烟笼寒水衫滴落着水滴。初遇时,她也曾天真地以为感情会牢靠,生活会安逸,她不会成为一个悲剧。谁知道上天会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当初认为的不可能恰恰成为了一个事实,她被退了婚,被抛弃。而曾与她山盟海誓的那个男子尚了公主,高高在上,琴瑟和鸣,令世间男男女女多钦羡。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至雨巷,打破了两人间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姬施主,别来无恙。”
姬环轻轻弯了下腰,柔声道:
“谷光大师,好久不见。大师一切可好?”
“贫僧很好。两位施主,这雨渐大,不如先避之。”
她看了一眼宫玧,欣然道:
“大师说的有理。”
三人转过街角,将胡琴乐甩在身后,坐进一家茶楼的包厢间。
一壶热茶上来也不过半刻钟,姬环素手为两人各斟满一杯,又将身前的陶茶杯斟满,“谷光大师请,宫教习请,环环便不客气了。”
浓烈的茶香弥漫开来,薄薄的茶水雾气中,热茶驱逐了一身寒气。
“姬施主客气。”
茶过一旬,姬环站起身来告辞,她清清朗朗的道:
“谷光大师,可是住在这福仙县中,待夏宴结束,环环再行拜访。”
“如若我猜测不错,谷光大师定是来普法寺讲授佛经的那位大师。”
“阿弥陀佛,宫施主猜测不错。姬施主若想来寻贫僧,就到城南普法寺,贫僧会在此处呆上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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