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娘死了。”徐氏开门见山:“论理,儿媳是府里掌事的,内宅姨娘死了,儿媳得把持丧事。其余的都有陈年旧例,唯有一样拿不准,那就是萧姨娘的牌位到时候是放在文府祠堂的侧堂依附正堂呢,还是直接就放正堂。”
嫡尊庶卑是京里的规矩。
大族人家,凡是有子嗣的妾死后牌位都放在祠堂侧屋,依附主屋。
活着是妾,死了也还是侧室。
这是大家族的规矩。
文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家族,岂有为了一个妾委决不下的。
文老夫人那嵌在微微皱起的眼皮下的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玩味,看向了徐氏。
只不过,那一丝玩味,如同池塘里偶尔从涟漪下游过的一尾鱼,一闪便消失。
虽然存在池塘里,却不能叫人瞧出这狐疑的踪影。
“儿媳倒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敢擅自做主。毕竟萧姨娘在府里也很得人心,又有老爷宠爱。儿媳若是擅自做主,将萧姨娘的牌位摆在侧屋,恐怕老爷会生气呢。”徐氏语气转了委屈,脸颊上浮起了小女儿的扭捏作态:“毕竟,当年萧氏难产,众人都以为她撑不住的时候,老爷可是对着产房大喊过的,说萧氏若是死了,他就将萧氏牌位放在正屋,日后与他的牌位并列。”
徐氏又委屈地补充了一句:“我若是主张将萧氏牌位放在侧屋,恐老爷日后再也不踏足我的碧桃院了。”
文老夫人面色凝静,如微风刮古树,古树凝然不动分毫。
“府里的旧例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你瞧不见隔壁府上的二老爷吗?平日里他祭奠生母,不是进入的我文府祠堂的侧屋吗!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呢。”
徐氏有些郁闷,她来就是为了套老夫人的话,想让老夫人亲口说出,她做主命令萧氏牌位去侧屋的。
谁料,自己说上这么一大堆,老夫人只拿旧例说事。
老夫人乜斜眼儿看徐氏,觉得她动机不纯。
若是一心为了府里尊卑秩序着想,徐氏她自己大可以持府里旧例规矩直接发落,偏要来讨她的话,不就是内里怯懦,怕惹得老爷不快嘛!
现在要自己发话,让自己这个老太婆去压自己的儿子,她徐氏再从旁安慰文暮,这倒是个好心计!
徐氏见她不说话,只好一副无辜状:“老爷一向痴情,恐怕不会顾旧例。为了萧氏置尊卑于不顾,也不是头一天了。若是老爷执意,儿媳无能,恐怕只能让侧室牌位入祠堂正屋,落得后人对咱们这一辈想入非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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