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叶赴花叶氏的院子里,她的嫡出女儿文莹正在侍候叶氏汤药,边用勺子搅弄汤药,边笑道:“后日的祭礼您不必去,那也是轻松了。”
叶氏倚着红菱色枕头,小嘴挑起,冷哼一声:“轻松!轻松什么!要不是甘姨娘下药,我这大把的头发能掉了吗?”
文莹低头浅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往日您操持府里也是劳碌了,现在甘姨娘暴露了那些阴险龌龊的手段,爹也不理会她了,她被冷落着,您虽掉了不少头发,但终究算不得什么,大伯父府上虽然固若金汤,但也是个是非之地,往日您去参加祭礼,大伯母何曾给您一丝一毫的好脸色,总是冷着个脸,笑容都牵强着,让人看着心里不舒坦。您后日不需要去面对她,岂不是很自在。”
文莹说着将汤药送进叶氏嘴里,叶赴花抿了口淡苦的中药,旧粉帕子抹唇,哀叹一声:“韩姨娘的命可真好。甘姨娘和我斗,却竟然便宜了她。你是不知,每次的祭礼,老夫人都会赏下不少好东西来,这回怕是要便宜韩姨娘了。”
文莹浅笑:“您还在意那么点东西。您往年得了那么多东西,不也是收起来不用吗?”
叶赴花柳叶眉蹙起,薄怒:“我得不到的,她韩姨娘也别想得到。”
文莹摇头:“争这些有什么用呢,争来争去,便宜了别人啊。”
叶赴花愤愤:“争?我不是争,我是要一个体统!你是文二老爷府上的嫡长女,往日参加祭礼都是我这个二老爷的嫡夫人带着你这个嫡长女去的,偏偏这次便宜了韩姨娘。”
叶赴花说着又怒道:“她一个姨娘,凭什么去参加祭礼,婆母生前最重面子,别人一句她是文暮的庶母就能气得她半天吃不下饭,现在文续带着一个姨娘去参加她的祭礼,岂不是羞辱。”
文莹摇头,柔声道:“什么嫡出庶出的,不过都是虚名罢了。若要仔细论起体统来,我爹是文暮老爷的庶弟,我不过是文家整个家族的庶女罢了。算什么嫡出呢?”
叶赴花道:“这就是婆母的远见了,嫡庶兄弟分了家,就是自成一家,文续就不算是文家的庶子了,你也就不是庶出的,你现在是这个二房的嫡女。”
文莹笑笑:“在文家的整个家族的族谱上,女儿我也不过是个庶出,爹爹的名字也是记在庶出那一页上的。否则,为什么文玉嫣她的名字既占玉,又占女字,文家的其她庶女名字里都按玉排辈,就是为了区分嫡长女与庶女罢了。我虽然是二房一脉的嫡出,但却是整个文家的庶子的嫡出,比文家嫡子的庶女还不如,所以我的名字连玉字都不单占,只把玉字做了名里的偏旁。到了那甘姨娘韩姨娘的女儿们,更连玉这个偏旁都不占,只用比玉还缺一点的王字做偏旁,一个文珠,一个文珞。体统,面子在名字上就已经定了,名字论资排辈,从偏旁里的玉字就看出莹儿只是庶出老爷的嫡女,从旁的地方怎么争也争不来的,您就是太看重这些了。”
文莹笑劝:“有什么好争呢!”
叶赴花闻言,仍是不甘,道:“纵是如此,你也是二房的嫡出,娘做个一辈子的庶女,受够了苦,你竟然说出不争嫡庶的话,真是让我失望。”
文莹见她如此执着,知是难以说动她,只好放下药碗,退出房间。
梨花阁内,玉珺正低头陪着文暮说话,二等丫鬟流桑便进了来。
因为流桑是徐氏身边的二等丫鬟,彩珠彩绣是萧氏身边的二等丫鬟,现在萧姨娘去了,彩珠彩绣成了文玉珺身边的大丫鬟了,见了流桑自不必像往日那样彼此见礼,只是彼此一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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