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年轻时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那个时候的她胸前垂着又黑又长的大辫子,一双大眼睛脉脉的,眼睛里头就像有水在流动,特别是跳那曲《草原女民兵》的时候,整个人英姿飒爽,不知迷倒了多少来观看演出的观众,后来就连军区的首长们也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跳起《草原女民兵》格外地动人。
后来文工团的领导出面,将陈父介绍给她,团里其他女孩子似乎羡慕得不得了,因为是赫赫有名的陈帅的独生子。打了恋爱报告她还是糊里糊涂的,两个人到树林里散步,也总是一前一后,按照当时谈恋爱的标准距离,隔着不近不远总是半米。陈父给她写信,也总是中规中矩地称呼她“同志”,大多数是谈思想谈学习,偶尔也写一写生活上的琐事。
本来当时文工团有一个男演员与她关系一直很好,他对她的心思她明白,她对他的心思,他亦明白,却还没有说破。两个人只差了那么一步,如果组织上出面的时候,她能鼓起勇气,说一个“不”字,也许整个人生就会面目全非。
可是有的时候,一次选择就这样决定了一生。
她选择了陈父,然后就踏入了那个自己原来不敢想象过的圈层,随之而来的名誉,地位,特权,财富将她彻底地淹没了,陈母后来不止一次地庆幸当时自己的选择,否则她哪里来像今天这样的生活?
如果当时是和那个男演员一起结婚生子,那么自己今天就会和那些街上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无异,说不定就该沦落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挑剔的地步了,她十分努力地想要融入自己新的生活圈子,不断地学习着那些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一些礼仪和待人接物的标准,立志要将自己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陈家未来女主人。
她对自己一直是高标准要求,自然对孩子也同样严格要求,以至于后来陈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就将陈易冬接到了自己身边生活。陈母当时也很委屈,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陈老爷子一直对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梦云,你难道忘记了?当时你也只是出身普通家庭的文艺兵,父亲和母亲也从未对你的出身有半点的质疑,今天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反对易冬呢?”回忆起往事,陈父轻叹了口气说。
陈母只觉得十分疲倦,她背着陈父半晌,才缓缓地说:“时代不同了,那时候我们的思想多单纯?能和现在的女孩子比吗?”
陈父怔然,心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香港公司那边很快就派人来了,出了发邮件的那个年纪较大的合伙人马修外,还有巴黎来的另一个合伙人,他是巴黎交易部门的主管,两年前新晋的合伙人,叫格雷,看起来总是笑眯眯,十分具有亲和力。
唐糖战战兢兢地坐在会议室里,紧张地连和面前的两个人问好的时候都在颤抖。
“别紧张,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你对上司的看法,对了,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格雷朝唐糖亲切地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咖啡就好。”唐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地紧张。
于是格雷就打电话让人力部的人送一杯咖啡过来,接着就很温和地开口:“我知道,讨论自己的上级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定有人教你,不要在背后讲上级的坏话,对不对?但是,你看,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是绝对保密的,你只要如实地表达你的观点和看法,哪怕你真的批评了谁,她也永远不会知道的。”
唐糖在心底是很佩服和敬重清欢的,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对方怎么说,自己也坚决不会说清欢一句不好的话,于是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您请问。”
格雷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了对唐糖的问话。
问话开始后,唐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压根就不问你觉得温迪好还是不好,他们的问题都很有诱导性,而且有办法在不动声色间就将小组的很多事情都挖出来,而且挖出来的很多都还是很具体的问题。
“你说温迪带小组的人去拓展,实际上是让全组的人都在规定的时间内爬山,这是否说明了她是在变相的体罚你们,让你们知道没听她的话的后果?”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唐糖急吼吼地解释道,“温迪只是想让大家反省一下,防止在今后的工作中再次出现这样的疏忽。”
“可是让员工反省很有多的方式,为什么她偏偏要采取这种办法?要知道,现在公司是很注重员工的心理健康以及压力承受的,上周纽约有家公司就有个员工因为不堪压力跳楼身亡,总部很重视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还专门给各部门主管下发了邮件。”
“温迪应该还是有她的考虑,再说了,那次拓展的效果很好,回来后大家还自发地加班。”唐糖有些着急地替清欢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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