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云阳乡的人都知道,赵福更是心里明白,所以当木景烛说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哆嗦了,连抬手擦汗的动作,都颤巍的似乎要握不住绢帕。
木景烛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继续说,“仅此二事,希望午后能够得到赵大人的好消息,告辞。”
他说一不二,说完就走,赵福想要叫住他,都来不及。
一直等出了县衙大门,曲幽荧才好奇的说,“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关于死亡请帖的事呢?若那个衙役真的没听错,赵福今日会这么紧张,是因为明日就是他的死期了吧?”
“可他依旧没有说出请帖的事,就说明他还有隐瞒,让他急一急,自然就全说出来了。”
“你真坏。”曲幽荧噗嗤一笑,与他并肩行走,“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去如云家看看吗?”
“不急,我们先回宣福楼拿你的工具箱,然后去趟义庄。”
“去哪里做什么?与本案相关的三个死者不都下葬了吗?”
木景烛温润一笑,“这可不一定哦!”
曲幽荧撇撇嘴,她就知道昨日木景烛外出一夜,肯定是查到了什么,当即她也没多问,去拿了验尸的工具,就和他一同去了义庄。
云阳乡看管义庄的是一个年迈的老爷子,在两人表明了身份后,就带着他们去了第三名死者的安放处。
“老爷爷,你可知他是谁?”
“柳巷口的流浪汉。”
“柳巷口?”曲幽荧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蜡烛放在了桌子上,才说,“就是如云家附近。”
“啊!怪不得,店小二说过东街柳巷口,有一棵很大的柳树,如云家就住在柳树的西面。”
她看了木景烛一眼,眼神表明,此案的三个死者,都和如云有关系。但她好奇的是,为什么流浪汉的身份官府会没有查明白呢!
曲幽荧将工具箱放在桌子上,走到尸体旁边,掀开了尸体上面的白布,露出了强壮的尸身。
因过了六天了,所以尸身已经开始腐烂,刺鼻的味道冲刺而来。
“老爷爷,你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曲幽荧一边问,一边从箱子里拿出苍术皂角,找了一个空盆,放在里面用火折子点燃,然后又从箱子里拿出麻油,涂抹在鼻子下方。
老爷子看着她所做的一切,并不觉得奇怪,这是最基本的去除尸臭的办法。
“因为我见过他。他曾欲对如云不轨,后来被人打断了左腿。”
曲幽荧顺着老爷子的话,去查看尸体的左腿,“的确有断裂的痕迹。”
“你们慢慢看,有事叫我。”
老爷子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曲幽荧见他出去后,就开始复检尸体。
“此人虎背熊腰,身高七尺有余,皮色黑,身上毛发浓密,颈部喉管两侧有指甲挠破的痕迹。左手上臂,位于肩髃和尺泽穴连线的中点处,有一处长约一寸的重伤。皮肉为红色,从伤口的形状来说,应该是锐器所伤,伤口深重,呈青黑色,伤可见白骨,皮肉尚未腐烂。”
她开始唱报,木景烛就在边上记录。
“肩髃和尺泽穴的中点?”木景烛停下记录,说,“那不是夺命穴附近吗?”
“对。夺命穴,主治晕厥等症状,这伤痕可见白骨,却不为致命。”
“那致命处是什么?”
曲幽荧不语,她在此人身上全部摸索了一边,并非发现致命伤。
她抬头看了下外头的阳光,说,“你帮我把尸体移到窗户口去一些,这里光线不明。”
曲幽荧剖尸尸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有足够的光线。
所以两人合力,将流浪汉的尸体移到了窗口的位置。这里不仅阳光充足,而且空气流通,比刚才的地方,要好太多。
木景烛折回去给她拿工具箱,然后就发现她盯着尸体发呆。
“发现了什么?”
“虽然他的皮肤很黑,但你觉不觉得他的脸上皮肤在阳光下还是可以看出青紫色,而且左侧的脸比右侧的要稍微肿胀一些?”
木景烛凑上头去,因为此人皮肤太黑,而且面颊有肉,所以在刚才的地方,光线不充足之下,并未看出奇怪。
“的确是。”他抿抿唇,又问,“你怀疑什么?”
“此人……应该也是死于窒息。”曲幽荧突然用手掰开死者的嘴巴,用烛火照耀看其内,然后又仔细的研究他的脖子,用手指刮了刮,刮下一层漆黑来,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蹙起了眉,“但或许并非是人为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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