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从容,显然并不被这突来的状况弄得束手无策。
做完这些之后,他起身对谢小二说,“这是失心粉,喝下之后,他会变得心智底下,胡言乱语。你带他出去,别被人发现。”
“为、为什么要给他下失心粉?”
谢小二傻了,曲幽荧却能理解木景烛的做法。
“若是他醒了,定然会把水君玉死的事说出去,这么一来,我们会很麻烦。虽然他不是坏人,但目前只有失心粉才可以让他不记得这里发生的事,倘若还记得,也是满口胡言,无人相信。”
木景烛唇角微抿,很欣慰曲幽荧依旧知道他的想法。
谢小二也明白过来,他抱起店小二,说,“虽然很对不起他,但为了千犀,也只能这么办了。我去把人送到赌坊后面去,制造一个假象,很快就回来,你们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他说走就走,处理掉人证后,才能更好地处理尸体。
他走后,房间里就变得格外的沉默。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大家或站或坐,看着地面,看着水君玉的尸体,任由时间在指缝中流逝。
一直到曲幽荧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找师父,这件事因他而起,他总是要付点责任的。”
“你去哪里找他?若是真的找得到,千犀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马上就是老太君的寿辰了,若是水君玉失踪不见,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至少先把水君玉失踪的事蒙混过关。”
“其实有个办法——”
木景烛才开口,就被千犀打断了,她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地上已经死了很久的水君玉,对曲幽荧说,“小荧,你给我们割皮换脸,施行画皮术,把我变成水君玉,便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曲幽荧盯着她,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最初找到她,所说的画皮换脸是怎么回事。
但画皮和易容是两码事,后者,用水粉颜料,是在一张五官相差不是很大的脸上,画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而后者,是需要割皮的。
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个人的面皮割下来,换在另外一个人的脸上,从此之后,这个人,就只能用那张死去的人脸生活。
一个人,画皮可以多次,但每一次的画皮,都是一种风险。
次数越多,脸腐烂的几率也就越大。
因此虽然习得了这门技艺,曲幽荧鲜少尝试,更别说是拥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了。
所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不可能,倘若你真的用了这张脸,就换不回你自己的脸了。一辈子做水府的四小姐,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你愿意吗?千犀,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去找师父,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没有办法了!在我杀了水君玉后,我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千犀起身拦在她的面前,情绪激动地说,“若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一个孩子,那么到时候我就是孩子的生母,我可以时常见到凤翊。”
“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水君玉欺骗你的呢?”
“那就欺骗下去好了!”千犀神情惶恐,张开阻拦的双手,瑟瑟发抖,“至少,至少他对水君玉格外的不同,哪怕不能在一起,能够时常看到他,也是一桩好事。”
曲幽荧一时语塞,看着她足足半晌,才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一句话,“千犀,你真的是疯了。”
“疯吧,就让我疯了吧!”千犀一把揪住曲幽荧的双手,指甲狠狠地掐入她的衣服里,刺到皮肉上,“小荧,就算我求求你,答应我的请求吧!不管结果如何,我只想要放手一搏。我自己犯下的错,后果如何,就让我自己承担。”
她说着顺势跪在了地上,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模样十分的可怜。
曲幽荧看着她,第一次心里没有了底。
曾几何时,傲然独立的紫幽阁阁主千犀,被无数人追捧的女子,此时此刻,竟然为了一个求不得的爱情,这般的折磨。
而自己只是初尝情爱的滋味,已经这么难受了。
她转头望向一边的木景烛,眼神彷徨,呐呐的问,“景烛,你说,爱情难道就不能如话本里写的那样,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吗?非要生离死别一笑梦百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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