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具尸体是谁？包括他是被谁杀的，你也不清楚？”顾晨挑眉问他。
徐亮狠狠点头：“没错，这是规矩，我不能多问。”
“那你跟张泉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见徐亮似乎心中藏着秘密，顾晨也是继续问他。
徐亮双手搓脸，也是一副苦瓜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件事情之后，我感觉自己的魂都没了。”
“感觉就算是赚了一笔小钱，可这距离我还掉所有欠款，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我知道，我最后横竖都是死，已经对自己彻底失去信心了。”
“甚至完成那件事情之后，我曾来到过江边，想要跳进江里，一了百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谁打来的？”卢薇薇问。
“不知道。”徐亮摇摇脑袋，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非常肯定，这人肯定是张泉背后的老板。”
“上官武？”听到徐亮如此一说，卢薇薇很快想到了之前的上官武。
但徐亮却是摇摇脑袋，不确定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那通电话，声音是通过处理的。”
“听着有点像是机器人在说话，但是对方能说出我目前的处境，甚至连我欠钱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我当时有点慌，就问他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可是后来，那个人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什么理由？”王警官听到这里，似乎感觉情况不妙。
果然，徐亮还是脱口而出，缓缓说道：“对方让我干掉张泉，那么，之前我在网络平台上欠下的那笔巨额资金，对方将帮我承担。”
“要知道，这可是个无底洞，却有人用变音之后的电话打给我，告诉我，可以消除我那些把柄。”
顿了顿，努力平复下心情后，徐亮又道：“你们可能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要知道，当时的我，感觉这辈子是彻底完了，我甚至已经对生活不抱希望。”
“因为债务太多，我压力很大，但是，那天，那个神秘的电话打到我手机里，然后告诉我，你的那些欠款不用管了，我会为你解决一切。”
摇摇脑袋，徐亮也是不可置信道：“你们当时都无法想象，那是什么一种心情？”
“我压抑已久的债务，竟然有人愿意替我还清，而且，那可是一笔巨款啊，我一辈子打工赚钱都还不起的巨款。”
感觉自己有些情绪激动，涨红双眼的徐亮，也是深呼吸，好让自己的情绪能够平复一下。
顾晨也是继续问他：“所以，你能确定对方是否有这个能力？还是说，你也不确定？”
“我当然不确定。”徐亮也是实话实说，这才又道：“要知道，我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可是对方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我最近做过些什么？”
“似乎我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了如指掌，我甚至怀疑，我被人跟踪了？”
“又或者说，我住的地方被人监控了，可最后我无论如何调查，都无法找到问题的源头。”
“我当时有点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那通电话，对我来说，确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了解你的处境。”听着徐亮娓娓道来，顾晨也发现，徐亮的压力似乎真的很大。
尤其是刚才情绪激动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完全要被逼疯一样。
这跟自己第一次在球场上见到的徐亮，完全是判若两人。
徐亮的情绪，似乎也在顾晨的引导下，慢慢的有了缓和的迹象。
于是，徐亮继续与顾晨解释说：“我当时怀疑过，感觉这是某人的恶作剧。”
“又或者，那个人是个黑客？但我想想也不对。”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是什么？”闻言徐亮如此一手，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他。
徐亮也是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家伙，或许跟我欠债的平台，原本就是同一批人。”
“他们对我的了解，或许是我填写的资料上得知的，因为我实名办理过网贷业务。”
“所以，欠多少钱？我想他们应该非常清楚，也知道我的底细。”
顿了顿，徐亮又道：“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连我搬运尸体的事情都清楚？”
“如果说，不是张泉透露出去，那肯定就是背后的大老板。”
“也就是说，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这次事件的幕后大老板对吗？”卢薇薇根据徐亮的说辞，也是将自己的看法道出。
徐亮没有反驳，也是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没错，我猜对方肯定是那个幕后大老板。”
“张泉一定是将我们的行动情况，告知给了那位幕后大老板。”
“所以，大老板才会清楚知道，我最近所做过的一些事情。”
“但我当时想不通，想不通这个幕后大老板，为什么要跳过张泉找到我？而且还假装好心的要帮我？”
重重的叹息一声，徐亮也是苦笑着说道：“自从经历了那次网贷之后，我就清楚知道一个道理。”
“那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好运气，不会专门找你，那都是人家准备的陷阱，就等着你往里跳。”
“那你还是跳进去了，不是吗？”王警官说。
徐亮苦笑两声，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
“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我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跳了进去，所以我才欠下这么多钱。”
“但是，那个幕后老板找到我，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求于我，但是不想让张泉知道。”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想通过我，了解一些当时办理那件尸体事件的具体细节。”
“可能是怕张泉办事不彻底，会有问题，所以找我再确认一遍。”
“那事实呢？”袁莎莎问。
徐亮叹息一声，也是缓缓说道：“事实上，那个家伙也的确问了我这些问题，但是，他让我杀了张泉。”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徐亮也是解释说道：“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让我杀人，心说这家伙疯了。”
“可是，他告诉我，如果杀了张泉，那么，我的那些债务，他会替我偿还，而且说道做到。”
“你怎么能确定，他没有骗你？”王警官问。
“我会查询账户情况。”徐亮说。
“所以呢？”卢薇薇问。
徐亮轻叹一声，也是没好气道：“我发现，那个电话被挂断之后，我的账户里，很快就打来一笔钱。”
“我当时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通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告诉我，是不是收到一笔钱？”
“而且他还警告我说，这笔钱是用来帮我偿还欠债的，如果我不拿着这笔钱去还债，后果会很严重，我当时也知道他们的手段。”
“所以，就根据他的要求，将钱打到了指定账户。”
“果然，我的欠债余额，肉眼可见的减少。”
“所以我相信了他，他在那个时候出现，的确就是我的上帝，我知道，我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深呼一口重气，徐亮也是哽咽着说道：“那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帮我，所以，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掉张泉？是不是因为张泉知道的太多？”
“那人是怎么说的？”顾晨问他。
徐亮抬头看向顾晨，双眼无神道：“他告诉我，张泉知道太多是一个原因，但是张泉背地里坑他，所以他跟张泉之间，是有一定矛盾的。”
“可是，这些细节，他不会告诉我，他只让我听话照做。”
“简单点来说，就是张泉成了他的弃子，感觉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他想扶持一个新的马仔，专门替他干脏活累活，如果我愿意，他能很快帮我还清债款。”
“不仅如此，我还能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所以你心动了？”顾晨说。
“大哥。”看向顾晨，一脸憔悴的徐亮，也是愤愤不平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帮助张泉处理尸体，这本身就是在犯罪，加上我欠那么多钱，我这辈子也还不清。”
“想着这辈子，都要在还钱的路上，一直累到死，有时候我真的很不甘心。”
深深的呼上一口重气，徐亮也是不甘心道：“所以，我知道，反正我已经是犯罪了，不如搏一把。”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的好，或许会成为一桩无头案，这样一来，我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踢我的球，骑我的摩托。”
“我的生活会慢慢步入正轨，不会再去接触网络赌博，我会告诉自己，我有重来的权利。”
话音落下，徐亮也是狠狠的盯住顾晨，大声说道：“你知道吗？从小我家条件就不好，从小我就很自卑。”
“家庭的不幸，让我一直在最糟糕的环境中成长，父亲也是个烂赌鬼，母亲早早去世，我甚至早就忘记了那个家。”
深呼一口重气，徐亮又道：“出了社会，被师傅各种打骂，最终混出来了，去饭店做厨师。”
“可又中了对方的圈套，在网络平台上欠下一大笔钱，让我的下半辈子彻底玩完。”
摇摇脑袋，徐亮也是不甘心道：“我特么的，生来就要这么倒霉吗？为什么这辈子，倒霉的事情，永远都是我碰见？”
“我也想好好活着，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好好活着，我不贪心，我只要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你用不正常的犯罪手段，去搏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顾晨说。
“我还有选择吗？请问，我还有什么选择？”闻言顾晨说辞，徐亮摊开双手，也是反问顾晨。
“那也不应该去犯罪，你明知道这是陷阱，你已经深陷其中，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卢薇薇有些看不下去。
在卢薇薇看来，徐亮简直是疯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而此时此刻的徐亮，也是破罐子破摔道：“我不像你们，你们都有体面的工作，都有本事。”
“我就是个厨子，还在网络平台上，毁掉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多少有钱的朋友，我的朋友，都是像张泉这种混蛋。”
“我的圈子就这样了，难道我有选择吗？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
似乎是触碰到自己内心深处最软弱的自卑，徐亮的情绪，忽然之间又变得激动起来。
顾晨对着同事们眼神提示，让大家不要去刺激徐亮。
而自己则是放低语调，柔声问道：“所以，你也被逼无奈。”
“我就是被逼无奈。”瞪着眼，挑着眉，徐亮也是狠狠点头。
“好吧。”顾晨附和一声，这才又问：“那后来呢？你决定听从那名幕后老板的要求？”
“对，我选择听从，因为我别无选择，他告诉我，我现在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或许能给自己创造一个转机。”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张泉，这个人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大家只是普通的酒肉朋友，他甚至都没有把我当兄弟看待。”
“所以，让一个人从社会上神秘失踪，来换我下半辈子的彻底改变，我愿意，我当时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好吧。”感觉对方的洗脑功力不简单，顾晨也不想过多的去刺激徐亮。
于是在短暂平复了几秒中后，顾晨又问徐亮道：“那后来，他有没有指点你该怎么做？”
“没有。”徐亮摇头，却是缓缓说道：“他说他不过问我的办法。”
“但是，事成之后，必须跟我交代清楚，他说他不会干预我，但是，他要保证，张泉必须死。”
“之后，他会给我一笔钱，而这笔钱，足够让我偿还所有欠款。”
“因为有了之前的打款，我有点相信这个家伙，再说了，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抬头看向顾晨几人，徐亮也是缓缓说道：“于是，我就想到了之前我们知道的一处地点，也就是江南湖草场那边的无人村。”
说道这里，徐亮也是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抽打两下，整个人不甘心道：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球场的时候，因为过度紧张，加上你们警察身份的各种逼问，让我不小心说出了无人村这处地点。”
“我知道，你们肯定是要去无人村找张泉的，所以我心里更加紧张。”
“我甚至祈祷，你们不要去那片后山的密林，因为那边比较隐秘，距离村子也有段距离，我不想让你们找到那里，可你们最终还是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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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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