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老赵家的热闹,苏家这边的气氛是诡异的,许氏着急蛮荒的托媒人去给苏之茂找媳妇,而苏荣昌则也在心里盘算,应不应该修复好和苏玉嫃的父女感情。
正在纠结着,乔氏回府了,她从东庄村回了镇子里,还去了书院一趟,她心里高兴啊!也只能去找钱夫人说说,两个母亲说起自家的女儿,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乔氏看见苏荣昌在厅堂坐着,一脸深思的模样,便说:“老爷,你还没睡吗?今儿个女婿家可热闹了,女婿和亲家公亲家母,一直问你怎么没去,还想感谢你当初能把嫃儿嫁给他们赵家呢!”
苏荣昌有些羞愧,作为父亲,他还真不是为了女儿着想,而是听信了许氏的话,怕她砸手里,也怕她嫁的好,对自己有威胁,才愿意将她嫁给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庄稼汉,如今听了这话,简直是妥妥的讽刺。
乔氏又说:“嫃儿也念叨着你呢!毕竟是亲父女,能有什么仇。”
苏荣昌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玉嫃那个性格,我是知道的,嫉恶如仇,小时候我没少打她,她能不记仇?”
“血脉亲情是不会断的,老爷,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女儿,姓的是苏,就算嫁人了,冠上夫姓,那也是赵苏氏,她心里又怎么不会向着你呢!”乔氏现在打的是感情牌,自己的女儿女婿刚刚起身,不能让苏荣昌有危机感,从而去迫害。
苏荣昌目光炯炯的看着乔氏:“那子兰你呢!可恨我。”
乔氏心里颤抖了一下,她如何能不恨,她一生的悲哀全是拜眼前人所赐,但她十几年都忍了,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忍不了,便轻言细语的说:“我怪过你,让我一片痴心错付,但现在我释怀了,特别是前段时间我从阎王殿走了一趟,明白了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活着,其他的不重要。”
苏荣昌心里愧疚的感觉又多了几分,到底是他太给许氏脸了,才会让她作威作福。虽然他霸占着乔家的家业,忌惮乔氏将来抢走家业,但这些年来他心里明白,乔氏所能依附的只有自己,哪有能力推翻自己,说来说去是许氏的嫉妒心导致的,所以他难得露出一个笑脸:“我知道你和玉嫃受委屈了,以后我会补偿的。”
乔氏这才安心的回后院。
老赵家连续几日送礼的人都络绎不绝,起先是村子里的人送些鸡鸭鱼肉,可后面附近一些乡绅也送礼了,那礼就贵重很多,有首饰,还有字画,古董之类的,更有人送小美人过来,说是收做妾可以,做粗使丫鬟也可以。
杨氏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也不知道怎么处置了,结果赵临羡全部给拒绝。
村子里的人都眼红的不行,都羡慕这赵三郎是彻底发达了,都只想着多吃一点老屋摆的东西,来平衡一下心里的不爽。
杨氏瞧着那些真金白银被拒绝,心里还真是有点心疼呢!她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还忍不住跟赵老汉说:“你说咱三郎是怎么想的,那么多好东西不要。”
赵老汉可不像杨氏,虽说大半辈子都窝在山里,但想的还是多:“三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再说了,天底下有白拿的东西吗?那些人送这么多贵重物品来,指不定是想捞点什么,别掉入别人的坑里了。”
杨氏捂住心口:“是不是你想多了,咱儿子现在是员外郎,那些人送礼,肯定就是结交一下咱们儿子,这能有啥。再说了,咱儿子这么不合群,以后那些乡绅员外,可就不和他亲近了,会孤立他的,你没听说过,朋友多了路好走吗?”
赵老汉是不懂这些,反正他相信自家儿子的决定不会错。
杨氏虽然嘴上说着难过,但到底是无条件的选择站在儿子这一边,这来自于她对儿子深沉的爱。
苏玉嫃向来不太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所以就第一日的时候,跟着婆婆在外边迎接客人,这几日都是抱着竹子在后院玩儿。
竹子极爱笑,只要苏玉嫃稍微逗他一下,他就笑呵呵的,可爱极了。
而堂屋里面的声音特别大,几番盖过了竹子的笑声。
其中一个高音喇叭说:“三郎他娘,你瞧瞧如今你家三郎是员外了,你也熬出了头,我这一辈子可是头一遭在你家看见那些稀罕物,可值钱着呢!怎么你们家三郎就不要呢!”
另一个又说:“可不是咋地,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啊!总归是想巴结你们家三郎呢!还有人送着小美人过来,你家三郎也不动心啊!不会做了员外,还守着一个婆娘吧!就咱们隔壁村那个王员外,都快做爷爷的年纪了,前不久还纳了个妾呢!”
杨氏看了看后院,压低声音说:“可不敢说这样的话,我家三媳妇可不比那送上门的差呢!”
“说是这么说,男人纳妾也是正常,这庄稼汉没钱,守一个老婆也就算了,这发家了,谁还只守一个婆娘。”
说话的人声音故意提的老高,还生怕苏玉嫃听不见似的,赤裸裸的想看老赵家的笑话,挑拨离间。
苏玉嫃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之前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赵临羡做了员外,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了,还会守着自己一个人吗?想起自己母亲一生的悲哀,不由得又心寒了几分,有时候不是人会变,而是钱财推着人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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