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孝光想了想,眼睛里闪出一丝凶光,把牙一咬说:“老爷,如今之计,我们只能采取极端手段:首先,将周曦从牢里提出来过堂,继续用大刑审讯,务必要他交代谋反以及谋杀证人李冬的罪行。若他仍不招,卑职先给他拟一份供词,趁他昏迷之际,捉住他的手指在供词上按下手印。有了这一份划了押的供词,就算李楚基要重审,也无法给他脱罪。
“其二,卑职秘密安排几个心腹兄弟,寻个机会将余友德刺杀。此人手上握有大量不利于我们的证据,且如今已经投靠李楚基,对我们构成心腹大患。若不除掉他,终将陷我们于万劫不复之地。”
刘文举听罗孝光说想谋杀余友德,惊愕得眼珠子瞪得老大,愣了半晌才摇摇手说:“孝光,刺杀余友德太过凶险,万一被李楚基查出来,你我都是灭门大罪,此计万万不可行!”
罗孝光抬眼看着这个贪婪如狼却又胆小如鼠的县尊,心下一片冰凉,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问:“老爷,依您的主意,我们该怎么办?如今李楚基已磨刀霍霍,只等抓住我们贪赃的证据,就会毫不留情地参劾我们。
“朝廷的律法您也是知道的,官吏贪污赈灾钱粮,一律处斩。若李楚基从余友德处拿到了证据,向朝廷参劾一本,您和我乃至宝清府李府尹,都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死一搏,先坐实周曦谋反的罪行,令李楚基投鼠忌器;再刺杀余友德,毁灭他手上的证据。如此,你我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刘文举踌躇了一下,终究不敢下决心谋杀余友德,再次摇头说:“孝光,李府尹乃吏部尚书徐天盛大人的门生,本县的老师高阁老是内阁辅臣。若李楚基参劾李府尹和本县,高阁老与徐尚书必定会倾力搭救。以高阁老与徐尚书在朝中的势力和威望,应该可以保下本县与李府尹。故此,本县不想再行险招,以免多增罪过,令高阁老与徐尚书难以搭救。”
罗孝光见他此刻还在寄望于朝廷大佬保他,知道大势已去,便对他拱拱手说:“老爷,卑职官微职小、朝中无人,唯一的靠山就是您。既然您不采纳卑职的建言,卑职只能窜匿山野、隐身避祸,不敢冒险去吃官司。卑职就此告辞,老爷请保重!”
刘文举没想到他会生出逃匿的念头,想要出言挽留,但转念一想,他跑了也好,这样的话,若李楚基查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就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在他的身上,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于是,那句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也对他拱拱手说:“孝光,你暂避一下风头也好。本县对你是异常倚重和信任的,若本县能度过此难,你务必回来继续辅佐本县。”
罗孝光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罗孝光离开后,刘文举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凝神思索了片刻,叫来一个门子,令他去将余主簿请来。
片刻功夫,余友德就跟随门子进来了,正准备行礼,刘文举却一反常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异常亲热的语气说:“余先生,你我同僚多年,情如兄弟,私下场合无需多礼。来人,给余先生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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