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麻烦您了。”
牧晓匆匆道谢,迈开腿往小区里跑去。上次沈承一进来是她领着进门的,而且牧晓从没告诉过他具体楼栋跟门号,万一蹲错地方,这黑灯瞎火,她上哪去找人啊!
进了电梯,牧晓望着楼层,手指不断戳着楼梯键。打开门瞬间朝家门跑去,只见沈承一趴在过道窗边,风把他头发吹成呆毛,手指夹着根烟,轻轻吸了口。
他抬起脑袋仰望今晚星空,只有零星几颗星星跌落进他瞳孔里,这是他小时候每天都会重复做的事情。旁光看到牧晓回来,他回过身,摊摊手,说:“我没有钥匙耶。”
这话在牧晓听来,像是用牵强撒娇的语调来掩饰心里的委屈。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要让她着急,为什么又回到这里。当看到他尝试微笑又失败的表情,牧晓把一连串问题咽回肚子,掏出钥匙去开门:“把烟抽完再进来。”
沈承一听后掐断烟,跟着进屋。想到刚不知不觉抽了半盒,他站在玄关口,没换鞋:“要不我站楼道散散味再进来吧。”
“你想冻感冒吗?”牧晓轻描淡写走过去,帮把他身后门关上,“傻站在这干嘛,当门神啊?快进来。”
沈承一坐在沙发上,看着牧晓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缓缓问道:“我姐…身体没啥大碍吧,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出院吗?”
“还需要再观察,出院具体再说。”
牧晓天冷喜欢煮茶喝,尤其是回到家后,非常惬意。她从茶罐拿出撬好的老白茶饼放到煮壶里,没一会儿,屋子里枣香四溢,香气扑鼻。
本犹豫要不要对沈承一说些安慰话,但在闻到茶香就打消了念头,茶香满室就是最好的慰寄吧。
沈承一其实早就对老姐今晚诸如此类的话免疫,按理说应该不难过。他清晰记得当时鼻头一酸,生理反应欺骗不了人。可沈承一从没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是他做的事情,在姐姐眼里,都没有意义。
“喝茶。”
牧晓给沈承一倒了杯老白茶,看他六神无主呆坐在沙发上,顺手帮他从客房里拿了套一次性洗漱用品,说:“别发呆了,洗澡睡觉去,明天还要上班。”
浴室里传来花洒声,牧晓走到厨房勘察下战场。最近都忙忘,来打扫的阿姨之前请假,所以屋子有段时间没打扫,就连厨房都没人整理,沈承一做完饭的锅碗瓢盆都漂着层油放在水槽里。
咦,这是什么?
牧晓从水槽里翻出沈承一炖蛋用的的“碗”,当时起床没仔细看,大约9厘米宽口,釉面呈龙鳞纹,润亮光泽,仿若星空,壁面沾上浅黄色鸡蛋残渣,看起来令人不适。
等等,这不是碗啊!这是她的建盏啊,沈承一竟然把她的建盏拿来炖蛋!
牧晓深呼口气,没等沈承一出来,她走到浴室外问道:“你知道你用来炖蛋的是什么碗吗?”
“不知道啊,我在橱柜上看到的,长得好好看哦,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碗,所以就拿来炖蛋了,怎么,你还想吃我炖的蛋吗?”
沈承一说话,头上才搓着洗发露,泡沫滴落进嘴巴,满嘴薄荷味。
牧晓张了张嘴,气的半天没说出话。回到厨房默默去把水槽收拾干净,只是这建盏炖了蛋还能用吗?该不会喝茶都能喝出炖蛋味吧,可惜牧晓把它养的这么好看了。
沈承一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滴,看到客厅的架势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牧晓把她平时用的建盏排列整理摆在桌上,一一介绍:“看好了,这个叫建盏,是汉族传统名瓷,为宋朝皇室御用茶具,外观比我们普通喝茶的茶杯要大,但划重点,它是用来喝茶的并不当餐具使用。”
“哇,这么好看的碗竟然是茶杯!”
牧晓给沈承一科普了下建盏知识,幸亏她家里自用的不过是瑕疵品,就算被沈承一拿来炖蛋也不心疼。
说的差不多了,牧晓把建盏回归原位。也就几步路,等她再次回过头,沈承一竟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抱了床被子出来,蹲下来,小心翼翼给他盖上。
沈承一吧唧了下嘴,然后传来均匀呼吸,他把被裹得跟紧些,因熟睡而稚气的脸嫩的能掐出水来。才发现,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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