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实在有些不太想搭理眼前这个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
“我看她那意思,难不能还真的想要你做了她的孙女婿?”一心大师见他不接话茬,只得挑明了问。
赵睿瞥他一眼,见他一双眼睛此时正在滴溜溜的转,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他忍不住摇摇头,突然有些同情起某些人起来。
“哎,小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真有那个意思?我可是听说那丫头长得还不错。”一心大师问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生怕错漏了他脸上的神情。
赵睿再次瞥了他一眼,“祖母不会答应。”
“那个先别管。”一心大师一摆手,“我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自是不会忤逆祖母的意思。”赵睿手上的动作不停,“而且我暂时并不打算成亲。”
“为什么?”一心大师坐直身子,“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家可就只剩了你一根独苗苗了,你还不赶紧的成亲,再纳上十七八房小妾,生一堆孩子……”
赵睿抬头,一双淡漠似海的凤眸静静看着他。
一心大师被他这样看着,哪里还能说得下去,只得讪讪住了嘴,“好了好了……为师不说了还不行?但你不成亲可不行,太后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的亲事了。”
“我这不都是学得您。”赵睿淡淡说了一句,把最后一枚棋子收进棋罐,这才给一心大师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茶。
一心大师被他这话一噎,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为师可是正经的出家人,若是娶妻,岂不是成了花和尚。”
赵睿径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那您作甚还要来催我这件事?”
虽然赵睿的声音和神情与先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一心大师还是明显感觉到这小子已经有些发毛了。
他只得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就是了。”
他也端起面前的杯子饮了一口,“这次借由此事,倒也试出不少人。”
“只是你如今已经走到人前,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军中你暂时还是不要去了,有什么事安排他们去,这几年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也算是练出来了,可以堪大用。”
“那些冒险的事你就不要出面了,先好好的做一个富贵闲散的王爷,也能让上面的那位安安心。”
“省得一天到晚的派人到这边来盯梢,我这边还要不着痕迹的收拾掉这些人,真是烦死个人。”一心大师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寺外如今不知道有多少方的人马,倒是可以……顺势引导一下,干脆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哈哈……看看他们还敢再让人来此盯梢……”
他有些兴奋的直接从榻上蹦起来,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
赵睿见他兴奋的摇头晃脑,雪白的长须跟着一阵乱舞,实在是有碍观瞻。
“您也不要做得太过火了,咱们如今可还是胳膊,拧不过人家。”赵睿见他这样,只得提醒这位不要玩的太过火。
那位的手段可是铁血的很,当初可都是靠着累累战功才封的亲王。
这些年没动普济寺,不代表对方真的怕这边,不过一是顾忌着一心大师的名声在外,再有就是顾忌着太后的脸面……若是真的惹了那位动气,真派了人马围剿了普济寺。
他们这边一时只怕也调集不来人马,到时只能是别人的碗中餐了。
“放心,为师心里清楚的很。”一心大师满脸的不以为然,“咱们可不比当初,这些年下来了,手上还是有依仗的,就算真走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此事日后不可再提。”赵睿神色里,少有的带了一丝冷冽,显然这话让他听了极不舒服。
“是为师一时失言。”一心大师见他面色真有些动怒了,也不继续往下说。
他突然话题一转,“谢家那边这几天我看了,那小丫头倒也颇有些能耐,很是能吃得下一番苦头,看着倒不太像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小姐。”
赵睿没接话,眉梢却是忍不住微微上挑了一下,眼前却是突然浮现出那天在寿安宫后面玉兰花树下,纷纷扬扬的玉兰花瓣落下,那如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儿被漫天花雨笼罩,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一幕,下意识的想要摇摇头,把这些画面从脑海里驱散开来。
一心大师见他摇头,心下诧异,“怎么?你觉得为师的话不对?”
赵睿摇头,“没有,只是刚刚想到别的事。”
一心大师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与这些无关的小事。”赵睿神色越发冷淡下来。
一心大师心中虽存疑,但赵睿咬死了不说,他就算是再好奇,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他重新拉回先前的话,“那丫头行事稳妥的样子,瞧着倒有些像他父亲……想当年,谢袁锐也算是一朝成名天下知,可惜天妒英才,……说来他也是遭了池鱼之殃。”
“不管如何,这丫头落到如今这副孤苦无依的样子,多少也有几分是受你父亲当年之事所累。回头这丫头,若是有什么难处,你记得搭把手。”
一心大师说完还颇有些感慨的看了赵睿一眼。
赵睿却是摩挲着手上的杯子,好似全然被那杯子上纹饰吸引去全部心神。
一心大师见他不接这话茬,只得继续道,“当年这事也得算我一份,若是我不向先帝推荐谢袁锐,若当初我不是恰巧去了北边,而是跟着他们一道去南疆,说不得那人也就不敢这么快动手。”
赵睿不以为然,龙椅上的那位已经磨刀霍霍多年,又岂会因为一个人,就耽搁这件大事,哪怕这人是一心大师也不能阻碍他的步伐。
不然怎么解释,这些年下来,为何一心大师一直避在普济寺内,未必没有比其锋芒的意思。
这样的锋芒可不是别的,一不小心触碰了,那可是直接掉脑袋的事。
一心大师已经说起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法事已经做了七日,明日起你们就无须时时在灵前祭拜,到时我倒是可以叫了那丫头过来说话……我听说她第一天就受了些许伤,我这边可是有整个大梁最好的伤药。”
赵睿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还是不要扰了人家的清净。”
一心大师瞪眼,“你以为你师傅我就是那般没脑子的人吗?”
“如此便好。”
“你……臭小子,你是成心气我不是?!”一心大师被他的话,差点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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