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一个念头还未转过来,脚板心微凉,凭感觉是踩到沐浴房的底座上。
男人的气息贴近,他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安静的空间,清冷又浅淡:“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当然不用。
她沉默地伸出手。
许多熟能生巧的事哪怕眼睛看不见依然可以做得很好,安晴垂着长睫,指尖摸索。
已经快五月了,夜风中都带着暖意,尤其是这温暖的浴室,可她的指尖总是冰冰凉凉的,一次次蹭过他的皮肤,明明透着沁凉,他心底却生起一股子燥热。
“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安晴安静地替他服务,突然听到他的发问,很寡淡的口吻,仿佛只是闲聊。
她怔了怔,这句话放在以前很平常,之前,哪怕两人相隔再远,只要空闲下来他都会事无巨细地询问她每天行程,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再普通无聊的小事经过他们的渲染都变得那么温情。
可是此情此景,此种心情,这句话就很显突兀了。
“也没什么,就和平常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有空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吸收一下日月精气,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做什么?”
很平淡的声音,染着自嘲,傅默川望着女人的眼神更加暗沉。
“医生怎么说?”他换了个话题,医生每隔几天便会来例行检查,他记得今天应该来过。
“还不是那样。”安晴嘴角的嘲讽更浓,她的头还是低着,手捋着他的皮带:“也许永远好不了了吧。”
傅默川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她扬眉,听到他说:“行了,你去放水吧。”
她垂下手,默默转身,还没摸索到水喉,温热的水自上而下,淋湿她的发梢。
睫毛微颤,她没有躲开,静静站着,接受着水的洗礼。
男人的手伸过来,扶住她的,水声中,他磁性的嗓音氤氲着水气,迷迷朦朦。
“不喜欢就替我洗干净。”
安晴抿抿唇。
“沐浴乳呢?”
男人摊开她的手心,水花继续淋到她身上,薰衣草的香味在小小的空间里一点点散开。
渐渐地,他身上的香水味变得若有似无。
“要洗头吗?”
“当然了。”
“脸低下来,我够不着。”
雾气缭绕中,男人朝她俯下身,安晴唇上一暖,她顿了顿。
男人口腔里还有着烟草味,混合着他的气息,她熟悉的,久违的气息。
完完全全地,将她包裹其中。
最后,还是傅默川将软成一团的女人放回大床,她似乎很累,翻了个身就睡了。
傅默川也准备靠下去的时候,视线掠过她放在枕侧的手机。
刚才她正听着手机时他突然回来,耳塞还连在上面,他忍不住拾了起来,顺手塞进自己耳蜗。
她的手机密码对他形同虚设,轻易划开屏幕,看着满屏的语音信息,他轻轻点了一下。
“妈咪,今天我交了新朋友哦,你要知道她的名字吗?告诉你吧,她叫Emily,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哦,头发是黄的哦,还有……”
“妈咪,我们老师夸我字写得好,她还替我梳头发哦,她还夸我长得好看,妈咪,老师说我一定是长得像妈咪哦。”
“妈咪,今天老师教我们画画,我画的妈咪,Jason舅舅夸我画得好好。”
“妈咪,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看莞尔,外婆说莞尔很乖很乖的。”
"妈咪,莞尔好想好想妈咪哦……"
原来她听的是这个。
傅默川看着滚动播放的音频,轻轻取下耳塞,和手机一起放好,然后躺到女人身后,伸手将她扣进怀中……
安晴最近的生活很有规律,定时定点有人过来提醒她该做什么要怎么做,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只需她按步就班地听从就好。
和平时一样,无论多累,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不同的是,平时人去楼空的枕侧,应该离去的人依旧躺在那儿。
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的腰身,她想故意忽视都不行。
“你今天不去公司?”没有转身,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她躺在他怀里低低地问。
男人的脸俯近她的肩窝,滚烫的气息,她觉得耳角立刻被传染了。
“安安,再替我生个孩子吧?”
“……”
她沉默,这个话题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提起了。
“孩子你不是已经有了么?”清早的热情下被她淡漠的腔调一浇,还真是透心凉。
傅默川不悦地俯下脸,安晴低低嗞了一声,露在睡衣外的肩头在他牙尖的碾压中,现出两圈淡淡的红痕。
他还嫌不够,薄唇移上她的耳尖,反复研磨,她的整个颈项都浮上漂亮的粉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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