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走了,那女人也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傅振生继续说:“就算你今天救下她,她迟早也会下去替你妈陪葬。”
傅默川握拳,凛然转身:“你答应过我不会动她。”
“我改变主意了。”
傅振生轻描淡写地回答,还抬起腕表睨了一眼。
他的嗓音也是轻飘飘的。
“现在十点零三分,十点半之前,如果那女人不死,我这次就放过她,给她一个在你妈面前忏悔的机会,然后,她再亲自下去向她赎罪……”
密密的苞谷地内,枪声还在持续。
对方有枪,他们不占优势,奔跑中,四个保镖陆续和追逐的人扭打在一起。
人越来越少。
安晴被傅二拽着,跌跌撞撞地在深深的苞谷从中穿行。
不时有叶片划到她脸上,她露出衣服外的皮肤也多了不少伤痕。
“小心。”傅二一把将她按到地上,噗地一声,很沉闷。
她听到傅二哼了一声,硝烟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小声问。
傅二没吭声,一把将她拽起来:“蹲着别动。”
不及反应,她听见叶子急促拨动的声音,傅二的脚步声渐渐远走。
“傅二……”
她嘴唇动了动,散在风声里,傅二没有回应。
只剩她一个人了么?
她把脸埋进膝盖,蹲在深深的草丛里,紧紧抱住自己。
耳畔传来各种动静。
风声,叶子的沙沙声,枪声,打斗声,还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想死,不想这么狼狈地死掉,可是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地渺小,如此的无助。
沙沙沙。
苞米叶子被人一点点推开。
她抬起头,没有焦点的瞳仁,怔怔地盯着前方。
有人正在朝她靠近。
脚步很沉。
她看不见,来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上午十点半。
傅振生缓缓放下手机,看着虎视眈眈的儿子,脸色很沉。
“恭喜你。”他冷冷一晒:“那女人没死成,希望在你妈出殡那天,你能替她了解这个恩怨,亲手将这个女人送到你妈面前……”
两小时后。
安晴怔怔地坐在床头,她是安全回来了,可是几个保镖为了保护她各有死伤。
她就是不祥人啊,总有人为她而死。
头又一阵阵疼得厉害,她撑住额头,就在刚才,一柄枪尖已经抵在这儿,她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细微,却那么清晰。
“默川?”
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脸,怔怔看着面前。
男人在她面前停下,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有点沉。
“是你吗?”她又问了一句,可是没听到回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沉闷,安晴抿紧唇,她刚刚死里逃生,可是这男人是怎么回事?
“你说过,没有伤害过我妈,是真的吗?”
半晌,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她抬头,静静看着他:“你相信吗?”
答案她早就给他了,只是他主观地给她判了罪,从来没有信过。
傅默川又默了几秒,再次开口,嗓音染着淡淡疲惫。
“她走了,就在刚才。”
“……”
谢明珠死了?
一瞬间,安晴想通了很多事,比如说她刚才的遇险,比如说男人此刻的反常。
“你知道吗?”她望着傅默川的方向:“傅二也死了,也在刚才,为了救我身中三枪,如果他不死,死的会不会就是我?”
生死关头,是傅二冲过来救下了他,安晴忘不了那枪声,子弹穿越皮肉的枪声。
傅默川晦暗的眸色仿佛夜空下无边无际的大海,看着她浅色衣服上刺眼的血滞。
是傅三的。
“你走吧,我马上让人送你出发。”
安晴眨了眨眼,唇角勾动一抹浅笑。
“然后呢。”她没像之前那样无所谓地回答一声好,而是问:“是不是接下来的岁月我都要东躲西藏,终日惶惶不见天日,担心下一秒就会死掉?哦,我本来就看不见,我这样的人还值得继续有人为我送死吗?我不会走的,如果有人要我为谁偿命,就让他来吧。”
偿命……
傅默川喉头滚动。
“安晴!”
她听见他隐忍的嗓音,他的人走过来,粗鲁地拽住她的胳膊。
“跟我走。”
她连拖带拽地被他拖行几步,一阵天旋地转,头又剧烈疼痛起来。
她咬牙忍着,空着的一只手扯住他的胳膊,用力咬下去。
傅默川一顿,手指握得很紧。
安晴咬得很用力,舌尖很快传来甜腥的气息,然而他的大掌依旧紧紧地扣着她。
“舒服了?”看到她抬起脸,他冷冷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事都可以暴力解决?”
安晴怔怔看着他,头依旧疼,疼痛中,眼前似乎出现一点光亮,模模糊糊的,她看见隐约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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