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坊的房掌柜站在一旁听见了,忍不住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尽说大话?”
顾思娴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道:“我并没有说大话,这荷包便是我自己做的,荷包上挂的络子也是我自己打的,还有我头上的绢花,跟这荷包一样,也是我用旧衣物裁制的。”
这下可真把江雪荷惊住了,她原先就觉得今日顾思娴身上佩戴的东西都不错,只是过于陈旧,还以为是柏氏给她留下来的,却没想到是顾思娴自己用旧衣物做的。
房掌柜看到那荷包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看仔细翻看。顾思娴做的荷包与这店里所有的荷包都不同,是个长命锁样式的,两边乃至底下一共挂了五条络子,边上的四条都是简单的络子,串着几颗珠子做装饰。而中间那条则复杂一些,竟是编了只蝴蝶在那儿,蝴蝶翅膀上还穿着几颗彩色的珠子,房掌柜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是怎么编的。五条络子下面都是细长的穗子,因络子也是用细绳编的,整个看起来格外飘逸。
这荷包是用水色香云纱做的底,上头绣着几枝淡雅的玉兰,玉兰上还停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这样精致灵动的刺绣便是在锦绣坊里也是上等的,房掌柜越看越喜欢。
“若是用新布新线,这样的一个荷包放在我锦绣坊里,五两银子一个也是能卖出去的。”房掌柜这下再也不敢小瞧顾思娴了,又问道,“姑娘那绢花可否也让我看看?”
顾思娴当即就摘下递给他,她那重瓣卷边月季的绢花做得也巧,若不是布料太旧颜色沉了,远看就跟真的一样。那些珠子也缀得好看,可都是些不值钱的掉色珠子,房掌柜看着就觉得痛心,心想这大好的手艺全被这些该废弃的用料给糟蹋了。
“这样的荷包姑娘一天能做几个?还有这些绢花,一天能做几支?”房掌柜又问道。
江雪荷不由朝顾思娴使了个眼色,然而顾思娴是个老实人,并没看懂,如实道:“这荷包费些功夫,做一个起码要五天。绢花的话这支样式不复杂,三天就可以了。”
江雪荷看着那支绢花心说人与人真是不一样的,这绢花绝对是她见过的里头样式最复杂的了,然而在顾思娴眼里却不算什么。这姑娘若不是之前一直被乔氏限制着,早发达了吧?
“掌柜的您看,若是您出用料,我们做这样的一个荷包或是绢花,您能给多少?”江雪荷问道。
“只要都有这等做工的,都能给一两一个。”房掌柜笑道,“不过这样的好东西在我们松月县能卖出去的有限,所以我想着两位不如多接些穗子?这些穗子我可以给你们五文一条。”
江雪荷笑道:“那便都做一些吧,三妹以为如何?”
顾思娴愣愣地点了点头,她那些手艺都是跟她母亲学的,还以为是闺阁女子必会的,哪想到还能拿出来赚钱。
江雪荷见她一副乖巧茫然的样子,便替她做了回主,从房掌柜那儿拿走了不少东西,不过她也主动留了份契书在那儿,免得被人当成骗子。
这次回去他们算是低调了许多,房掌柜虽然给了他们不少好料子,但大部分都是碎布头,因此他们搬回去的也就是几个麻袋而已。不过西院那边的人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再加上那边一个个都是小心眼的,总觉得东院肯定偷偷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让他们知道。
“五弟妹怎么又买了这许多东西回来?虽然说你们把地卖了一部分,可这过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呀。”赵氏站在西院的门口笑道。
江雪荷干脆当着她的面打开了一个袋子,露出了里头的碎步和绳子道:“大嫂说的话我都明白,所以我给相公买完药后特意去锦绣坊走了一趟,接了些做荷包打络子的活儿,想着多少能赚点,总不能坐吃山空。”
“原来如此,看到五弟妹这样会过日子,我这做大嫂的也就放心了。”赵氏一脸关怀地走了,转头就对西院的妯娌小姑子大笑开来,“可笑死我了,她这是想做荷包也没钱买布吧?竟然全是些碎布头,那样做出来的东西能看?”
赵氏等四个妯娌其实都是乡下人家出身,只是嫁进顾家久了,见识的好东西多了,便总觉得高人一等,平时出门都是抬起下巴斜眼看人,又因受了乔氏和东西南北四个兄弟的影响,对东院兄妹三个更是如此。
若说有例外,便是顾思西了。他对东院的人也很看不上,但他是个色胚,自认怜香惜玉,因此对顾思娴一向和颜悦色。可顾思娴是他亲妹妹,他再禽兽也不可能对自己妹妹做什么,但江雪荷就不一样了,那样的美貌早被他视为了囊中之物。
当夜,顾思西便趁着钱氏睡着的时候偷偷从顾家后门溜出去,翻上了东院外头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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