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忽然没了进屋的兴趣,干脆站在院子里和贺翔发聊起天了。
由于是查自己的本村兄弟,贺翔发也热情不高,更不愿意进屋子里头帮忙,见林安然也不进去,赶紧掏出自己的烟,递了一根给林安然。
俩人点了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要说啊,这新年我看八成是被冤枉的!林书记,别怪我帮着自己村兄弟说话,你说,我本来也对新年挺恼火的,那年我儿子中专毕业,本来找他想在海关里谋个事做做,这新年就愣是不同意,还说什么专业不对口。把我气得……”
贺翔发摇头晃脑,倒着苦水。
林安然笑道:“看来贺书记对他还是很了解的嘛。”
贺翔发也跟着笑,脸上露出一种农民式的狡黠:“林书记,你也别套我的话了。该说的,我对工作组的领导都说了,贺新年这人算不错了,虽然没给我儿子安排什么工作,但他是我们村出去当官当得最大的一个,,这年头,哪个当大官的没几个小蜜什么的?对吧?可他不是一直就只有这个老婆嘛。”
说罢,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林安然陪着他笑了几声,说:“你意思是说,贺新年对他老婆很好?”
贺翔发停住笑,想了想道:“怎么说呢。新年很少回家,村里也有人说,他老婆跟守了活寡一样。可是话又说回来,新年都当了那么大的官,也没把他老婆甩了,也算是春花的福气了。你说对不对啊?”
林安然觉得贺翔发的话显得有些荒唐,不想再跟他谈这种话题,便移开话头道:“贺新年经常不回家?已经有多久没回家了?出事前有没有回来过?”
他这么问,本想打听下贺新年的回家时间,如果贺新年真的把钱藏在家里,那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假手于人,一定会亲自布置。如果贺新年压根儿没汇过来,那么他把钱藏在这里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贺翔发皱着眉想了片刻,说:“回来过一次,出事前几天吧。”
林安然心里一动,忙问:“他回来做什么?”
贺翔发说:“为了他们家那菜园子的事情呗。咱们这河东县是农业大县,不过咱们这村不行,都是石头多,土地不算肥,早几年还是新年托了关系,县里才重视,派人来搞科学养殖,这不,全村现在都搞蔬菜瓜果养殖,也算是新年的一份功劳了。”
林安然若有所思道:“噢……是这样。”
贺翔发忽然想起了什么,打趣道:“不过我觉得新年压根儿就不是干农活的料,那天回来在菜地里忙了一整天,要给自己家菜地多打口井,说今年天气干旱,未雨绸缪什么的。反正道理是说得一套套的,他哪知道自己那块菜地里根本就没什么水源,打出的井里头一滴水都没有,到现在还丢荒在那里,白瞎钱了。”
说罢,指指远处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喏,就在那边。”
林安然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不过一下子没想通,吸着烟,皱着眉,心里一些古怪的想法混杂碰撞,乱成一锅粥。
过了很久,他忽然扔掉烟屁股,对贺翔发说:“贺书记,能带我到他地里看看去吗?”
贺翔发愕然道:“行……”心里却嘀咕着:邪门了,这姓林的书记怎么喜欢看菜地?人家纪委过来都是搜房子,他去看菜地。
他一边胡乱猜想,一边客气地引着林安然往贺新年家菜园子里走去。
贺新年家里的菜园子面积也不算小,有个十多亩,一眼望过去,绿油油一片,菜苗长势喜人。
林安然心想,难怪说贺新年在财务上没什么问题。如果按照他的工资和他老婆种菜的收入,又有村里自己的宅基地,建个两层半小洋房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菜园子周围的水渠上,渠里的水汨汨而流,十分清澈。
“贺书记,这水是灌溉项目?”
贺翔发点头道:“没错,要说这灌溉项目,也还得谢谢新年了,我们村地处偏僻,以前县里镇里都不重视,想种菜就连水都不够用。后来还是新年找了市领导,县里才给开了渠,引了东河水过来,一年四季都不会旱。”
听了贺翔发的话,林安然心里乱入麻的各种念头忽然砰一声撞在一起,烟雾过后一片澄明,一个想法忽然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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