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五,苏钰涵难得地起了一个大早,收拾停当后,迎着寒风,走进学校庭院里一处户外“自习室”。这个“自习室”其实是庭院里一处闲置角落,是教学楼凹进去的一间房间大小,看起来像是准备做这楼的后厅,不知什么原因舍弃了,所以这个“自习室”三面邻墙,另外一面则是完全敞开,棚顶上面是一盏明晃晃的电灯。因为地处在一楼,所以里面夏天十分凉爽,冬天则由于教学楼里有供暖,由墙壁传来的热量让棚子里也很暖和。也不知是哪年哪些学生看中了这块宝地,搬来两张桌椅放在这里,将它变成了一个简易的“自习室”。这个“自习室”虽然简易,却十分紧俏,一般很难占到。苏钰涵今天要和王强谈点事情,不愿被人打扰,这才早早到达,占住这块宝地,告诉王强吃过早饭后,过来这里。
王强没想到一向不爱早起的苏钰涵,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变了性子,而且还占住了考研党们的风水宝地。只是王强看到苏钰涵冻得缩着脖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想到凤市此时正是供暖前最寒冷的日子,这块宝地虽好,但在这个季节,谁在里面坐上一天估计也是冷得遭受不住,所以才能被一向懒床的苏钰涵抢到,否则苏钰涵哪能这么容易就能拼过那些疯狂的考研党们?
王强微笑地走进自习室,将一杯滚烫的热粥,连同一只水煮鸡蛋和两个水煎包递给苏钰涵,这才在旁边另外一张凳子上坐下,微笑地看着她来不及吃,而是双手来回地颠着热粥嘴里“哈啊、哈啊”地取着暖。接着,苏钰涵用纸巾将粥裹住,贴在脸上,舒服得直叹气:“哎呀,真好,舒服,太舒服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热粥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呢?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王强想起什么,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毛茸茸灰色小兔暖手宝,放到苏钰涵腿上,又拿过水煮蛋,轻轻剥掉黄褐色的蛋皮,将晶莹剔透的滑嫩鸡蛋放到装有水煎包的塑料小袋里。这才说道:“趁都还热着,赶快吃吧。一会凉了吃下去,胃和肚子都该不舒服了。”
苏钰涵低头拉开雪白羽绒服上端拉链,将暖手宝放进怀里,又仰起脖子拉好拉链,一面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嗯,嗯,现在就吃。”她拿一只水煎包咬在嘴里,将另一只硬塞进王强嘴里,逼着他吃下,这才开始吃一口包子、鸡蛋,喝一口热粥。
吃完饭,王强扔完垃圾回来,苏钰涵已将桌子收拾干净。她见王强坐好,忙将椅子转过90度,面对他坐好,这才开口说道:“强哥,我和你认真地说件事,你听了可别生气啊。”
“什么事,搞得这么严肃?”
“就是吧,这个暑假,我爸爸妈妈替我找好一份工作,就在石家庄。我一直没告诉你,我这里先给你道个歉,请你原谅,你千万不要多想。当时他们告诉我,我也没当回事,所以也忘了告诉你。后来开学以后,看到同学们开始找工作,我才想起来,我真不是想要故意瞒着你。而且我们聊过,你希望高工资的单位。他们给我找的那单位吧,既不在大城市,工资又不高,你不会感兴趣,而且那份工作虽然很稳定,但每天按部就班做事,是一份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工作,我都能看到自己退休时是什么样子,真没什么意思。我们以前商量过,希望毕业后去北上深工作,最好还要在同一家单位工作。我也告诉爸爸妈妈,我会参加北上深等城市一些大公司的招聘。如果我应聘成功,就不会回到他们替我安排的那家单位,他们也同意了。不过,强哥,如果你想回家找工作,我可以让我爸妈想办法帮你安排。你说你想去哪,我反正就是跟着你!”
王强静静听她说完,好久也没说一句话。他心里想着,她告不告诉他找到石家庄单位的事,其实能有多大的关系呢?好像没有什么啊?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一起去应聘北上深的公司了吗?他也不准备回石家庄了啊?他拼命学着英语和“软件工程”第二专业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竞争力,为去大城市做好充分的准备,他如何能舍得放弃?还有到石家庄以后,让她爸妈帮他安排工作,他以后就一直受人照顾吗?不可以,他不想陷入盘根交错的人际关系网,他希望通过他自己的努力拼出一番事业,那么最好就去外企或者去那些新兴的大公司。所以苏钰涵没告诉他也没什么啊,只是他的心里为什么有些不太舒服呢?
“强哥,你别这样,你不要想多了。我最初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有什么心里负担。我还担心告诉你以后,你会觉得我扔下你不管。”苏钰涵见王强低头还是不说话,不免担忧,她跺着脚道,“算了,我全告诉你得了,你信不信都算了。暑假时我爸爸妈妈告诉我,已经帮我和他们公司人事部讲好,我毕业后直接去他们公司上班。但是这家公司在石家庄,不是大城市,又是国企,工资也不高,他们公司里的员工全都人浮于事,我一直都看不惯,所以能不能进那公司我也没太当回事,当时也忘了和你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我想起来,曾想告诉你,但是我当时担心如果告诉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扔下你不管了、甚至以为我毕业后想和你分手呢?所以后来我就一直没告诉你,我想等你找到单位再说。强哥,我们几年前刚好上时,就说好的,我和你好的这件事,毕业前暂时都不告诉家里。所以我爸妈给我找工作后,我曾问过他们能不能帮你也找一份。他们问我咱俩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找?我回答就是同学加同乡的关系呗。他们就说今年公司的招聘主要针对系统内部的子女,其他人很难有机会进去。我当时觉得你个人条件都很好,肯定容易找到特别理想的工作,我爸爸妈妈也说你能很容易找到好工作。我想如果你找到一个好单位,我再告诉你,你心里不就没压力了吗?这学期开学后,我催你赶快找单位,你还记得吧?”
苏钰涵见王强点头,又接着说:“我看你大学期间成果那么多,成绩那么好,又是双专业,简历做的那么漂亮,相信你很快能找到好单位。我还想,你先签下一家地点和效益都很好的单位,我跟着你去,在你工作的城市找一家单位,也就不用去石家庄那个单位上班。后来,我们还说争取进同一家单位。可是,我没想到,你参加了那么多公司的招聘,却一直签不到单位。我着急,我是真的着急。就这样,你的工作没定下来,我也就这么一直拖下来。我还向瑶瑶抱怨,强哥面试了那么多单位怎么就是签不下一家呢?这些单位负责招聘的人都是眼瞎吗?直到昨天,我听李哥说,才知道你应聘时都要求人家公司同时接受你女朋友入职。强哥,你真不应该这么做,这多耽误事啊!”。
王强心下一沉,苏钰涵刚才说的事情,他还没给个答复,怎么他瞒着她的事也漏出了消息?李峰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想,看来他也得好好考虑如何向苏钰涵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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