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敬乾则不以为然,平常就数他馊主意最多了,马东青却是个不怎么爱发表意见的孩子,况且年龄尚小。马军犹豫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两个瘦不拉几的弟弟,终于也妥协:“好,干!”。
上村几乎没有几家是富裕的,连“龙头”都没个像样的祠堂放,但是由于壮年人较多,因此也多了几分胜算。兄弟三到此后先是琢磨着如何支开那个看守,鬼点子较多的马敬乾小声安排着准备先让冬青受点疼痛,一把攥了小冬青的胳膊后,小冬青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哭奔着看守又去告诉看守父亲刚刚拐了那个巷子就找不到了,看守也是没办法,小孩子哭的可怜便随他去找了引开了。该是两个哥哥动手了,马军还是觉得不妥,流传了百年的文化,因为自己却失了公平。
“马二,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心里有愧!”
“挨饿的时候,所有的愧疚没了,干吧,哥,就算不是我,看冬青这么小的年纪也至少能让他过活吧。”
“马二,我实在狠不下心来。”
“那好,我去做!”
说着敬乾就上去用那薄铁片割开“龙头”颈,将嵌入地下的那头的钢炼撬开了一个断点,又将“龙头”颈包严实后悄悄溜开,这样一来,拔河的时候“龙头”颈嵌入地下的那头铁链断裂,下游顺势就会胜利。
夜幕降临,街上人越聚越多,都按照以往的规矩排在上下游。一声枪响后,众人闹闹嚯嚯地将架势展开,兄弟三人就趴上远处的大杨树上看热闹。
“哟嘿!哟嘿!哟嘿…”
果然,青壮年在这种活动中很占上风,僵持了一刻左右,上游便明显处于优势,一个个满脸的喜悦,用力地拉扯着,号鼓也更加响亮了。马军觉得很不安,在绝对公正的情况下,自己却动用这种歪心思,还是因为贪婪,更是因为生存,望向隔壁树上的马二,哎,人呢,跑哪去了?四下张望中看到山头星星点点越来越近,这是怎么回事,赶紧跃下树去找马二和小冬青。
突然,一大队骑兵一手拿火把一手抡着马刀冲杀进了人群,血肉横飞,众人四散,马军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凄厉的场面怔住了,一时间连脚都不知道怎么动,幸得有人一把将他掳了过去,这才躲过了一难。等走远后才缓过神来嘴里呢喃着:“我的弟弟呢,我的弟弟们怎么办啊,求求你,找找我的弟弟!”生逢乱世,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谓每年元宵的庇佑也只不过成了在这乱世当中最宽慰人心的精神寄托。马军更是愧疚和无助,他以为这是天谴,他认为这是他选择了生存而做了一个很不人道的选择,抛弃原则,抛弃公道,请问公道何在?信天,天不眷你,信神,神不佑你!
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受了惊吓,昏迷了一整晚后,醒过来看到两个弟弟都在榻前,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总之看到了马二和冬青毫发无损,这让本来恐惧和愧疚的心有了一些安慰。
“弟弟们没事就好!扶我起来去看看茶马街怎么样了”。
走出房屋,却发现已置身西凤山头,一眼向山下望去,一切都狼藉不堪,遍地狼烟,风吹过后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城西的河道与鲜血混成一道血河。马军扑通一声跪下,瞬间泪奔,哭喊已经嘶哑,全身已然无力。什么人如此歹毒,使得整个茶马血流成河?究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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