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口,他停了半步,偶然间瞥见两侧的一副木刻的对联,上书:到此方知人鬼界,进出需闯屋笼关。
冯镗浅浅一笑,心道:不知对联是谁所作,倒是有自知之明。这诏狱里面,确实是不见有人,只见有鬼。
饱受刑责的囚犯平躺在床上,已经昏死过去,不用看,也知道伤得极重。
小旗官以下,十个锦衣卫退在一旁,拼命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冉清流守在床边,魂不守舍的频频回望。直看到冯镗走过来,他立马起身,让出位置。
冯镗低头看了那囚犯一眼,朝旁边勾了勾手。
小旗官赶忙上前。
“去找个郎中过来。”冯镗吩咐说,“顺便再多买点儿药,治内伤、疗外伤的,都要!”
吩咐完了,瞥见小旗官仍旧站在一边没动,冯镗皱眉,“怎么?我的话,你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
小旗官位分低,又因着刚刚的一番见闻而怕了他,见他不悦,连忙低声解释,“回大人的话,此人是囚徒,按照规矩,是没有资格……”
冯镗转头盯着他,目光硬生生把他后面的话逼回了肚子里。
小旗官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冯镗却不肯轻易饶了他,移步上前。
冯镗的身量并不算高,中等个头,比小旗官稍矮半个脑袋。勉强算是平视,却俨然端的是居高临下的气势。
竹棍轻轻在掌间敲了几下,猛然抡起,朝着对方臂上甩了两下。竹棍嗖嗖捋出风声,小旗官一声喊叫都没来得及出口,眼见冯镗眉毛一挑,他咬咬牙,把呼痛的声音咽了下去。
“知道为什么打你?”冯镗问。
小旗官动不敢动,不敢轻易回话,可也不敢不回话,纠结地眉毛眼睛挤在一处。
冯镗好脾气的教他,“问话不回,出言顶撞,再有下次就打脸了。”
小旗官默默垂手,躬身听训。
冯镗见状,皱了皱眉,手里的竹棍刚一轻动,小旗官明明没看到,却有所感知似的,立马恍然大悟似的喊道:“听见了,听见了!卑职听见了,知错了,再不敢了。”
冯镗不禁莞尔,摆手饶过他,“去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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