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绩的反应有些懵,身为看守诏狱的锦衣卫小旗官,他从未想过,居然还会有人关心这些朝廷写在纸面上的条款有没有被用在罪囚们的身上。他心中想,索性是永远都出不去的人了,以这些人犯下的罪孽来看,估计也不会有亲属愿意来探监。既然如此,何必把钱粮浪费在他们身上呢?
冯镗看了他的反应,大致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叹了口气,对他说:“我早跟你提过,这些人我是有用的。你不把他们照料好,怎么能用得上啊?之前算是我没有提点过你,今后不许再如此了。该添置的要添置起来,钱不够就说话。懂了没有?”
韩绩一点儿都不懂,但不懂不代表他不会装懂,听了冯镗的吩咐,他答应说:“是,大人,卑职明白了,今后一定办好。”
“好。”冯镗对他表现得比较宽容,见他答应了就不再说,吩咐道,“行了,花名册拿过来,照着名单,一个监舍一个监舍,带过来我看看。”
“是。”韩绩连忙答应。
实际上,按照他做好的准备,是冯镗亲自去诏狱看。但冯镗显然对诏狱不待见,自打来了之后,就只去过那一次。听闻冯镗要在别院见罪囚,他连忙安排手下的小旗官带人去押囚犯过来。
不得不说,他教的还真好!
不管是严刑峻法,还是其他的什么手段。总之,当锦衣卫们押着囚犯过来的时候,这些囚犯没有带重枷,而只是在手上、脚上带着轻镣,自觉地排成一列,低垂着头,一个跟着一个往前走,静静地,除了镣铐和衣服布料的摩擦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转过来!”那个名叫杜冬林的小旗官命令道。
囚犯们立马转身面朝着冯镗的方向,生恐慢了一点儿似的。转过来之后,不用吩咐,就垂眉低首一个个服服帖帖的跪在了地上。
冯镗坐在檐下看着,点点头,“不错!十日能教成这样,也是有本事的。”
韩绩笑着对冯镗躬身,“卑职不敢当大人夸奖,卑职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请大人教诲!”
冯镗没有分心去‘教诲’他,而是从左之右、又从右至左,将面前跪成一排的十个罪囚打量了一圈,随后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下台阶,在罪囚们面前转了两圈,这才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各省押解到京城的罪大恶极的罪囚,证据确凿。论罪,把你们各个千刀万剐都嫌轻!不过嘛,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尚不缺你们这一口粮食。当然啦,就算粮食多,也不能肆意浪费。所以,谁能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赏给你们这口粮食的理由?”
下面的罪囚显然是吃足了苦头的,即便是让他们困惑不已的问题,他们也不敢四下交换眼神寻找答案。场上寂静下来,半天,没有一个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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