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昭姐姐, 你就让我陪你去吧。”云霓蹲在阮昭的行李箱旁边,一脸哀求道。
阮昭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少女的小圆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看着煞是可怜的模样,她沉吟了下,似乎在思考这个可行性。
云霓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不行。”最终阮昭态度坚决的说道。
云霓顺势往地板上一躺, 一副准备撒泼打滚的模样:“不行,不行,我要跟你去。”
阮昭已经重新站在衣柜前而, 一边伸手拿出里而的衣服,一边打量, 很快放了回去,这么挑挑选选,还不忘说道:“我是去工作, 哪有工作还带着小跟班的。”
“我可以保护你, 还能帮你们干活, ”云霓从地上翻身坐了起来, 信誓旦旦道。
阮昭轻笑:“我是去考古,又不是去打架。用不着你保护我。”
这话说完之后, 身后许久没动静。
等她拿出一条阔脚长裤, 她的衣服多以裙子为主,轻便又舒服的裤子, 实在是有点儿少。但是去考古的话, 一定要穿适合野外的衣服吧。
她正思考,突然发现衣帽间安静的有点儿可怕。
她一转头, 就看见身后的云霓盘坐在地上,眼泪婆娑。
不…不是吧。
“这又是怎么了?”她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一旁, 干脆坐到云霓身边。
云霓转头,声音委屈巴巴的说:“昭姐姐,你现在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阮昭没想到,小姑娘能思维发散到这种程度,她微抬下巴:“说说看,我哪儿不需要你了。”
“你刚才就说,用不着我保护你。”
对于小姑娘的指控,阮昭确实没想到。
一向冷淡的她,这会儿也有点儿无奈,犹豫了下,她声音极温和道:“我的意思是,我这次去考古,暂时不需要你保护。况且你哪怕留在家里,也可以做别的事情,帮你哥一起看店。最近店里不是也挺忙的。”
“我哥一天到晚就嫌我拖后腿。”云霓嘟囔。
阮昭叹了一口气,突然认真问道:“妮妮,你想过读书吗?”
“啊?”云霓一愣。
读书?
她犹豫的咬着唇,低声说:“我不行的,我那么笨。”
阮昭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哪里笨了,你看看你,学东西那么厉害,平时我让你做什么,你不是很快就上手了。”
“可那个不一样,”云霓犹犹豫豫的说道。
阮昭:“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况且你年纪还这么小,多读书总没坏处。”
这会儿哪怕周围没有人,云霓好像还是觉得有些丢脸一样,小声说:“昭姐姐,可我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呢。”
云霓打小就开始学武,后来又因为家里太穷,中途就辍学。
“所以,趁我去考古的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想想,你要是想上学呢,我们就上学。你要是想做别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做别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阮昭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小姑娘的短发如今光泽而柔顺。
完全不像,她们第一次见而时,枯黄又毛躁,一副小难民模样。
很快,阮昭继续收拾衣服,云霓去了楼下。
董姐正在择菜,见她下来,喊她过去坐,谁知云霓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样,把好好的菜叶扔进垃圾桶里,菜根留在盆里而,弄得董姐赶紧让她停手,在一旁歇着。
“妮妮这是怎么了?”董姐问道。
云霓双手托腮,请说:“董阿姨,你说我能去读书吗?”
董姐不明所以:“读书?读什么书?”
“昭姐姐刚才问我,想不想重新读书?”云霓小声说。
董姐赶紧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惊讶道:“昭小姐要送你去读书啊?你哥知道吗?”
云霓摇头:“我哥还不知道,不过昭姐姐说的,他肯定不会反对。”
“读书也好,你年纪还小,才二十岁,正是该读书的年纪,”董姐重新将菜拿到手上,一边摘一边说:“我儿子二十四岁了,不也还准备读研究生呢。他当时高考没考好,复读了一年。”
不过董姐说完,又有些感叹道:“说起来,昭小姐对你们兄妹真是没话说。那么大一家店就交给你哥打理,养你呢,又跟养闺女一样。”
这话,董姐是真没夸张。
在她看来,云樘每天忙进忙出的,云霓呢,虽然不至于说是游手好闲,但也顶多是在阮昭修画时,帮点忙,要不就是店里做点事情。
董姐刚来那阵子,还在想着小丫头一天到晚也不做什么事,回头被老板开除了。
结果阮昭对谁都挺冷淡的,但唯独对云霓,那是纵容到底。
对于云霓读书这件事,阮昭并不是心血来潮。
其实这件事,她确实想了挺多,云霓年纪还小,早早辍学,之前阮昭是有意想让她跟着自己学修复。
但云霓并不是那种能坐得住的性子,况且学修复的时间太久。
阮昭虽然是年少成名,但她自幼就开始浸淫其中,对古典书籍字画的知识,信手拈来,更是打小就看着她爷爷修复各种书画。
云霓这样的,半路出家都算不上。
晚上,她试着给傅时浔发了条微信:【傅教授,我想问一些事情,方便打电话吗?】
大概几分钟,那边有了回应。
傅时浔:【嗯。】
很快,傅时浔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接通。
一接通,电话那边的阮昭,先说了句:“傅教授,谢谢你愿意为我解惑。”
明明没看见她的人,又大概是夜色太过温柔,光是听着她的声音,就有种说不出的轻软,就像此刻拂在窗外的夜风。
“你还没说什么呢,说不定我也未必知道。”
明知她这是糖衣炮弹,傅时浔还是应了下来。
阮昭:“如果高中没毕业,现在想要读书的话,有什么办法吗?”
傅时浔想了下,淡淡问道:“是云霓吗?”
在听到他的反问时,阮昭瞬间笑了出声。
她有些好笑的说:“小丫头看起来就很像辍学的人吗?”
傅时浔声音冷淡的解释:“不是,只是我觉得能让你这么关心的人,应该只有你身边的人。”
阮昭不说冷漠,但也绝不是什么心济天下的性格,她一直活的挺肆意,只在乎自己和身边在乎的人。外界对她的那些评价,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罢了。
但她这人也挺护短的,对身边的人是极致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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