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去见岳父母。
照例,到了岳父母家,又是擦窗户扫院子,给院子里的一些花花草草挨个浇了水。
等阳春忙活完了,进到客厅里,岳父已经为他沏好了一杯茶。
苏家有三个女儿。老人家对阳春这个大女婿尤为的高看一眼。
翁婿二人在客厅的方桌前坐着,阳春就又听岳父说起了战争年代的事情。阳春曾经有计划,要以岳父的经历为线索,写一个战争年代的小说。只是,因为工作忙,还有家庭的事情多,阳春迟迟没有动笔。
岳父18岁参加革命,可谓是枪林弹雨出生入死,胸脯那,大腿上,右胳膊上,有几个明显的枪伤。右腿曾经被炮弹炸伤,如今能够走路,还是借助了里面有一块放进去的钢片。嗓子眼那,有一个很显眼的枪伤,以至闻到油烟味就咳嗽。
也就是因为岳父的嗓子有伤不能抽烟,逢年过节时,阳春就省了一笔买香烟的钱。
阳春知道了岳父许多的过去,就尤为敬重老人家。
岳父到了这把年纪,特别喜欢提往事。老人家是一个不喜欢交际的人,平常的日子,就一个人泡一杯茶,坐在客厅里。也很少看电视。只有阳春到来时,他才提起精神。因为,阳春是他的忠实听众。
一个喜欢数说战争年代的事情。一个喜欢听那种故事。这对翁婿之间,也算是有了共同语言。
聊到后来,阳春说了他最近的打算。
岳父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想盖,就盖吧。我知道你心思大,在那个单位,委屈你了。”
“爸。谢谢了。”
“只是,这个院子里盖不出几间房的。”
“没事。先凑合着住。等我赚到了钱,再弄块地皮盖大房子。”
盖房子是要一笔资金的。阳春就又回了一趟家,去向父母求援。
在回去的长途汽车上,阳春的心里可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父亲可没有岳父好说话。因为,父亲一直希望阳春稳定在一个地方工作,端好铁饭碗。
父亲说过,他曾经打过报告,想去当工人。
“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能够当一辈子工人,是光荣伟大的。”
现在,有了辞职的打算,父亲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正如阳春猜测到的那样,父亲坚决反对。
“你疯了吗?一个好好的工作,不知道珍惜。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吗?”
阳春默默地看着父亲,没有接话。他了解父亲的脾气,如果在这个时候接话头,肯定炝火。
“那是一个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的活。每一笔买卖,都要看人家的脸色。”
“......”尽管这个时候,阳春有话可以回父亲,但没说。还是默默地听着。
“在我看,生意人,就是讨饭的。”因为两个人是在饭后聊这个事,父亲把一只没有收走的咸菜碗端起来,又放下,说:“就是这样的咸菜,到时候,你能不能吃上,还是一个问题。”
听父亲这样说,又做出这个比喻,阳春一脸苦涩。不至于吧,自己就这样的没能力吗?再怎么混,也不至于混成这样的惨状吧。
母亲从厨房那边过来,站在桌子边,看一眼老,又看一眼小。她是有话要说的,但嘴巴张了几张,却没有说。这个时候,她要是说话,就是往天秤称的某一边加了砣。
父亲看老伴过来,对阳春说话的口气软了些。“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丢掉了工作,老婆,还有孩子,在哪住?我听你说过的,单位里,只要有一方不在,房子就会被收回。”
话题到了这,阳春必须接话了。“这个事,我有考虑。已经同苏琼的爸商量过了。可以在他们家的院子里盖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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