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门子九品官。
给张还生驾车的是个身穿青衣布袍的魁梧汉子,平常在张家族人面前,神情总是木讷、老实,但此时见村人围过来,却眉毛一竖,盛气凌人的怒喝道:“汝等都是清月观的仆户吧。
吾车上坐得乃是清月观主,青檀公的唯一后人,也是熊京张氏嫡长孙,御封云骑尉,张还生张大人。
于公,你们是民,大人是六品贵官;于私,汝等是卖身之仆,大人是你们的少主,你们怎敢如此喧哗!”
听到这话,那些陆续涌上前来的青壮汉子,一个个面露惊疑畏惧之色,纷纷站定。
不远处一些本来冷眼观瞧的老者,反倒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齐齐施礼后,为首的一个硬着头皮问道:“既是贵人来了,不知可有什么信物吗?”
“好奴才,竟还敢质疑君子的身份!”那驾车的壮汉闻言大怒,竟直接将马鞭举了起来,眼看就要抽下,突然就见他身后的车厢竹帘猛然卷起,一股飓风涌出,化为无形锁链,将那壮汉高举的右手牢牢拽住。
之后一个清越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区区云骑尉只是个小小六品散役,有什么值得冒充的呢。
不过老人家实在不信的话,那随圣旨,陛下还赏下了面小印,你便瞧瞧吧。”
话音落地,一方寸许见方,高有两、三寸,上雕骏马踏云纹的银质印玺,随风飘了出来,悬在了那些村老的眼前。
隔空看了看那印玺精巧无比,实在不像假冒,那几个山村老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根本没再真的接过银印验看,现出惶恐之情,跪倒在地上,不断的叩首道:“少主大人在上,小老儿等有眼无珠,竟然冒犯了您,死罪,死罪!”
一边齐齐告罪,一边还怒斥着周围的后辈,“大胆的东西,少主大人驾临,还不快过来叩头,真是不知礼数的顽劣东西。”;
“看社戏看的入迷,丢了脑子吗,一群该把眼珠子掘出来的灰孙,少主来了,还不过来跪迎。”;
“第一次见少主子就失了礼数,仔细被打折了腿,真是些子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来迎着。”…
被他们这一闹,好好的一场子社戏转眼间便无法再继续下去,打谷场上很快便密密麻麻的跪下了数百丁口。
远方木头搭成的戏台上,一个脸孔摸着金粉,装扮成招财金童的少年,居高临下,借着打谷场上的火光和空中皎洁的月色,鸟瞰到满地的人头,心跳不知不觉间快了数倍不止,默默想到:“大丈夫,当如是也。
总有一日,我也要如此这般!”
站在他身旁,装扮成进宝玉女的少女望着同样的场面,却恨的银牙暗咬,心中暗暗想到:“一个小小的世家子弟便将几百庶民视为蝼蚁,随意欺压摆布,天道何其不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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