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在哪里?我看看。”刘胡子兴致更浓,甚至从躺椅上起了身。
孙博然三口两口把面团吞了进去,抹了把嘴。
刘胡子看得皱起了眉:“慢点吃慢点吃,你真是,也不怕噎着。”他一边倒水给徒弟一边抱怨,“出去吃了这么多年好东西,都不习惯吃这个了吧?我一直跟你说,吃得甜,也要吃得苦。能上能下,才是正道。”
“我记得呢。”孙博然好多年没听过师父的唠叨了,一点也不觉得烦,还笑得眯起了眼。
他喝了两口水,打开箱盖,里面的百宝箱全部用麻布袋装好的,他随手拿起一个,递给刘胡子。
刘胡子兴致勃勃地拆开,只看了一眼就皱眉:“这有什么意思?烂大街的水平,比你八岁时候都不如!”
“嘿嘿。”孙博然笑了两声,“作为一般人仔细评评呢?”
“……能出师了,出师也能接得到活,就这样。”刘胡子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个百宝箱。
“嗯,这是拿来给您做对比的。”孙博然手一翻,露出布袋后面的名字。
甲一考生魏斗下。
“一攒坊的传人,基本功挺扎实,关键是很规整,没什么坏习惯,很好调教。”孙博然这时的评价方向,跟在府衙城墙上时完全不一样。
“唔。”刘胡子含糊了一声,意味不明。
“我知道师父你不喜欢这个。但这是大势所趋,必然要走的路子。”孙博然看着他说。
“不说这个,你继续。”刘胡子挥了挥手。
这个问题两人不止说过一次,每次都没有结果。
孙博然从善如流地继续先前的话题。他接着又从箱子里取了几个百宝箱,一一拿出来展示给刘胡子。
刘胡子只是看,偶尔哼一声,没有发表评价。
在细致评分上,这些箱子是有差别的,但对于他们师徒来说,不在关注范围内,可以忽略不计。
百宝箱是按序号依次排列的,拿到第六个时,孙博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这才递到师父手上,并没有亲手打开。
刘胡子抬了抬眼皮,手指一挑,解开了绳结。
这的确就是许问那个百宝箱。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刘胡子光秃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果他还有眉毛的话,多半都打结了。
“这什么烂狗屎,这种手艺,就做这么匠气的东西?”刘胡子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愤怒,重重把这箱子往桌上一顿,骂道,“他师父是谁?把他叫过来,老子要骂他个狗血淋头。他怎么教徒弟的?”
“一踏糊涂,一点灵气也没有!”
“师父你先别急着骂。”孙博然劝了一句。他在考场上对许问百般挑剔,这时候却来帮他说话了,“我来给你讲讲这个箱子是怎么做的。”
“一个箱子而已,还能怎么做。”刘胡子嘀咕了一句,但还是闭上了嘴听徒弟说话。
孙博然打开百宝箱,并不介绍它的内部结构,直接按下几处机关,把它拆了开来。
他说是要讲,但一个字也没说,就是把它拆开,把它的各个部分铺给他师父看。
刘胡子经验何等老道,看着看着表情就变了,最后沉默了好长时间,一挥手:“去,把灯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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