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问的情况并非太妙。
他的脸和眼睛被打肿了且不说,身上也有很多伤口。尤其是两只手,刚才一阵乱打,拳头的关节全部都破了皮,掺了不少沙子,看上去非常凄惨。
工匠的工作需要包括五官在内的全身的协调,像这样的大考,所有人全力以赴,都要在考试前尽力把状态调整到最好。
许问现在眼睛受伤,视力成问题;鼻子流血,嗅觉或成问题;身上手上全是伤口,触觉和肢体的控制能力或成问题。
这种情况,他怎么参加考试,怎么能保证发挥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到最好的成绩?
孙博然这个问题,问得几乎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许问正要回答,突然转头看向另一边。
几名捕快正押解着老实和尚走过来,老实和尚一样鼻青脸肿,但看上去比许问他们好多了。他正在讨好地跟捕快说话,但走过许问这边时,稍微瞥过来的一眼,还是让许问觉得心中一寒。
他正要开口,孙博然看他一眼,已经招手让捕快把老实和尚押解了过来。
“怎么样,他交待什么了?”他问道。
捕快面对孙博然的态度,跟老实和尚面对他们的极为相似。
“回大人,这家伙挺老实的,有什么交待什么。”捕快点头哈腰地说。
“哦?交待什么了?”孙博然问。
捕快记性不错,一一道来,有时候说的话用的语气都跟老实和尚的一模一样。
许问仔细听着,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捕快说的跟之前许问从左谦嘴里听到的差不多,这些和尚一共收了两次钱,都是在寺外的固定地点拿到的,随之一起的还有一张图文并茂的小画,指明了要让他们到哪里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为止。
小画老实和尚贴身放在了怀里,现在已经交了出来,捕快将其呈上给了孙博然。
捕快们自有一套工作守则,那两张纸是平放在一个扁平的木盒里的。
当然他们不这样放也不行,两张小画全部被水泡得稀烂,纸张皱皱巴巴,上面的墨色蕴染成一团,没几个字能看清楚。
“情况太过糟糕,无法修复。”孙博然注视着它看了半天,摇头道。
“能把这个给我吗?”许问接过木盒,也看了半天,突然抬头问道。
“不行,这是物证,就算无法使用,也要保存留档……”
捕快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孙博然打断。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深看了许问一眼,道:“给他。不,不能直接给,办个交接手续,暂时外借。”
“外借要有名义,用什么名义?”捕快有点为难地说。
“修复。”孙博然明明不久前才说了没法修的,这时这两个字却又说得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打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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