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您了!您就帮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长老阁吧!”
穆梓莘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以确定这不是她的幻觉,只见那个几天前还耻高气扬的温厉此时却像只可怜的小鸟一样,跪在马车旁边急切地看着信使乞求道。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眼里还闪着泪光。
“长老阁?大人,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信使看了一眼她衣服上的四条斜杠,轻蔑地说,“长老阁可没有闲工夫搭理一个四级的军官。”
“可我女儿生病了!病得很重,我必须回家看看她!”
“那您该去找城主说。”
“城主不会同意的!他知道我走了就没人来管理末城的军务了!我想写信给长老阁,让他们再派些人来……”
“哈,让长老阁派人?你以为自己是谁?别浪费时间,下一个!”信使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温厉。
“我是谁?”温厉觉得很好笑,她猛然起身跳上马车,一把抓住了那信使的领子,将他拎起来狠狠撞到车上,那信使吓了一跳,手中的信件散落一地。
“我是谁?我可是协管末城的军官!相当于这儿的副城主!我在这个鬼地方守了将近二十年,我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上过战场,”她说着撩起了左边的裤腿,在那灰色的长靴之上却露出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看着了?这是曾经与敌人作战时留下的!我协理末城军务,任劳任怨那么多年!一个为了保卫玄界而变成残废的战士,现在想回家看一眼生病的女儿都不行吗?”
“我很同情你,可我劝你还是去跟你们城主商量这件事!”
“我说了他不会同意的!除非长老阁批准,否则来这儿的人都无法回去!若是谁私逃了就会被判死刑扔到天隔外!”
“那我可就管不了了,你还是想其他办法吧,”信使不耐烦地推开了歇斯底里的温厉,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信,“你写的信连梓云山的大门都进不了,更不用说长老阁了!”
温厉崩溃般地瘫坐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捂住脸,一旁的军官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她,又开始围着信使哄抢信件。
“走吧,这种人不值得同情,这就是报应!”岭翔头也不回地往城里走去,穆梓莘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掩面痛哭的温厉,犹豫了片刻之后,也转身离开了。
“也不能全怪她,她只是个愚蠢的牺牲品,在长老阁眼里她什么也不是。”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同情别人了?”岭翔装出一副惊叹的表情。
“我没有同情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十年的边塞生活已经让她变得冷漠无情,她已经不想再去同情任何人,但也不想再去仇视任何人。
“那请你再说一句实话,以你的功力,为什么不早点逃离这个地方?”领翔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是温厉,就算私逃被发现了,一般人估计也抓不到你。”
穆梓莘没有回应他,过去她也想过要逃走,但是十年前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失去了逃走的底气,她只能留下来面对,把守边当作是赎罪,并且认定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战死沙场。但对于这个结局,她反倒能够坦然接受,至少看得见的黑暗总比什么都看不见要强得多,只是每当独自一人的时候,回忆起十年前恍如隔世的那段生活,不免也会感到一丝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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