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今儿穿了一身暗青色绢纱料子绣竹子暗纹的长衫,慢悠悠的由周嬷嬷从里屋扶出坐在上座。
“难得今儿几个哥儿也来了。”老太太笑的真诚,她只要一看见几个孙子就好像烦恼都抛之脑后了一般“天儿这阵子凉爽些了,苍柏阁可还热?伺候你们的人可要试试当心着仔细着,谁要是不认真你们只管告诉祖母,祖母给你们换一批。”
几个哥儿一齐起身“孙子谢过祖母。”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注视着,又连忙道“快坐快坐,身子近日都怎么样了?我记得宸哥儿前些日子病了一阵,如今可好利索了?”
苏应宸站起身回道“祖母的关心孙儿受之有愧,好生学习是您和父亲一直以来的教导,孙儿也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和父亲比肩,生病纯是孙儿身子弱,如今已经好利索了,多亏几位哥哥谦让还有手下人伺候的尽心。”
“那就成,那就成。”老太太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抹额“安哥儿岁数不小了,来年估计也要定亲了,二房大媳妇可有哪个相中的,与我这个老太太说一说,我也好替你掌掌眼。”
方莅这一被点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谢老太太惦记着安儿的婚事,只是他功名不在身,眼下若是结亲怕是吃亏的,所以我想着何不等着安儿有了出息的,也好结一门合心的,给咱们苏家长长脸。”
“你这话是不错。”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安儿是个聪明孩子,是应该结一门好亲事,二房又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可得仔细着。”
接着她看向曹氏和苏玉瑶几个,冷哼一声。
这一段日子以来,她对这个二娘子很是不满意,一直没太待见。
苏韵瑶瞧着,父亲眼下不到映霞居去,估计也是老太太张了嘴的原因,不然曹氏能这般安生?两三句话就勾了父亲去。
“沛儿的婚事让你的两个女儿给搅和黄了,这事原本我是不想说的,只是近日我收到一张帖子,说是昌郡王府的夫人想来咱府上看看,苏家原与昌郡王府就有旧交,要是我豁出这个面子,想来他家的庶子能与嫡女结亲,你们几个心思不纯的就算了,那日都给我闷在映霞居不得走动。”
昌郡王府的庶子别说是娶得苏府的嫡女,就算是公爵府的嫡女多添置些聘礼也能娶得的,那是正儿八经的勋爵人家,家中荣华富贵无数,嫁与他家只怕是这一辈子都不愁了。
这么好的事曹千怜能坐的住?两个女儿已经惹了老太太生气,以后万一真拿个随便的人家给女儿打发着嫁了出去,以后可怎么办?
“老太太,您这话儿媳就听不大懂了。”曹千怜缓缓起身,声调温柔却字字藏诛道“咱苏家毕竟个大家,嫡庶分的十分清那是小门小户才干的事,您说这话,伤了玉儿惠儿的心不说,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未免...厚此薄彼了些...”
老太太哪里是吃这套的人?
她坐直了身子,异常正式道“二娘子可真是没规矩,就这么跟长辈说话?什么叫我厚此薄彼?你如此善于心计,我还怕你坑害了我沛儿呢,大着肚子进我家门的东西也好意思说什么小门小户?你当初不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吗?照你这么说老爷就不该捡你回来!”
“您错怪儿媳了。”曹千怜顺势跪下“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当日的事也解释清了,只是玉儿和惠儿好心办了错事,也没想到四姑娘能说那些话啊...您别冤了她们。”
“那宵哥儿呢?他也是好心办了错事不成?”老太太尽管今天心情不错,可看见曹千怜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孩子,还好我没将宸哥儿交与你养,丢人现眼的东西。”
一提起自己的大儿子,曹千怜这脸面上也过不去。
苏应宵已经拘在林满居多日了,就连请安都免了他的,而孟氏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前两日看那茉儿不顺眼,又打不得骂不得,活活给自己气病了。
就这么在林满居将养着,没见好反而加重了,大夫说是心里郁结所致,心病连带着身子出问题,可不好治。
如此,也难怪苏耀不进映霞居了,曹氏的宝贝儿子干出如此丢脸之事,一时半会是不会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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