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是自然的,苏应宸打小就把秦曼槐当成他的亲生母亲,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却下了毒给秦曼槐,他夹在中间明知道是苏应宵的不对,却什么也不能做。
和兄长起冲突那是不孝不义,这是他从小就学的东西。
可看着秦曼槐当时发病,苏应宸这心里别急多难过了,知道是苏应宵下的毒时他都有心拿把刀冲去家祠。
可学了这么多年的礼义廉耻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
虽然心里一直自责、难过,可是苏应宸没法儿同两个妹妹说这些,只能笑呵呵的说了句没事,接着继续吃手里的瓜子。
秦曼槐进来,苏应宸有些慌忙的起身,笑也笑不出来,但也是真心为她痊愈而高兴。
“大夫人身子怎么样了?”
“让你费心了。”秦曼槐指着一旁的位置“快坐,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也得学会关心人了,咱们家宸哥儿真是长大了。”
苏锦瑶又取出来一些瓜子给秦曼槐“大夫人有所不知,您养身子这些天八哥哥连笑都不笑一下,整体耷拉个脸,还常常去家祠求老祖宗呢。”
她没同秦曼槐说的是,有两次苏应宸去家祠,和苏应宵吵了起来,苏应宵骂他不知好歹,胳膊肘朝外拐,苏应宸先是不屑与他争执,可苏应宵正是禁足的难以忍受的时候,总是没事闲的激怒苏应宸。
一会儿说秦曼槐中毒是她活该,一会儿又说那毒应该下的狠一些,没毒死她可真是手下留情。
气的苏应宸实在忍不住了,抡着拳头就准备和苏应宵动手,之前因为苏应宵将苏婉瑶推进水里,兄弟两个已经动过一次手了,可这次苏应宸的拳头却没打在苏应宵的脸上。
“你怎么不打我?你这个孬种!”苏应宵扯着他的领子,一边心里头害怕他真的动手,所以一直在暗自躲避,一会儿又继续出言刺激他。
苏应宸紧紧咬着嘴唇,到最后还是放下了捏紧的拳头。
“人渣一个,同你动手我怕脏了我的拳头!”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你当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明白你心里那点子打算?”苏应宵冷笑了两声,嘲讽道“大夫人背后有泾阳侯府撑腰,她姐姐嫁到了扬州侯府,无论是哪对你都有助益,之所以和我母亲撇清关系,不就是因为你想讨好大夫人吗?说我是人渣,你又比我强到哪去了?”
这般没有道理的话从苏应宵嘴里说出来,苏应宸反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他这个做兄长的,别人可能不了解,但苏应宸实在是不得不了解。
要说出息,他是半点也没有,人家前程似锦,他只能暗地里抱怨没人替他打点,抱怨家里头不给他寻个有油水的官儿做,之前在苍柏阁念书时,苏应宵三天两头这疼那疼,好吃懒做一个顶三个,读了大半年还大字不识几个,就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谁能替他打点前程去?
一个人的缺点越多,就越看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公道自在人心,从小圣贤人教我的就是不与心怀不轨的人同行,无论那个人是我的生母,或是我的亲哥哥,天地君亲师,人要对得起天地,忠于君王,爱护亲人,感恩亲师,但这话的前提是,君王一心为民,亲人教导的正确,亲师不教与孩童错误。”
“别在那儿说什么文绉绉的东西,老子听不懂!”苏应宵摆了摆手“现在不管你硬气到哪去,我就一句话,我是衡王的舅兄,以后他做了皇上好吃好喝少不得我的,那时候你可别又倒贴上了,让人看磕碜!”
“大逆不道,不知所谓!”苏应宸点燃了几支香,扇灭了香上的火星“如今皇上正值盛年,怎的大哥哥如此厉害,都想着替一国之君定储君了?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大哥哥的尸首都未必能寻的全!”
“你不必吓唬我,如今寻京城谁人不知禹王失势,衡王绝对是继承大统的那个?到时候我等着你跪在我脚下求我提携你!”
苏应宵边说还边不屑的撇过头,一脸的傲气。
“随你眼下的白日梦做的多么好,我不稀罕。”苏应宸从蒲团上站起来“大夫人要给你再送床被子来,可你还是不知悔改,我看也不用担心你冷热与否了。”
出了家祠,苏应宸就去找了秦曼槐安排的那给苏应宵送被子的,两句话就阻止了送被子这件事。
大冬天的,家祠里阴冷不已,只有两床破褥子上头放着被,那被上还有几块补丁,盖起来又粗糙又不厚重,冷的苏应宵心肝仿佛都打着颤。
这个惩罚绝对比打几板子还让人遭罪,尤其苏应宵身子骨不好,前阵子还挨了板子,没人给上药也吃不着大鱼大肉补养,每天就是清水白菜,吃的苏应宵脸都要绿了。
“等我出去了,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看我不挨个收拾!”抱着自己的膝盖,苏应宵吸着鼻涕说。
虽然没人在意他的身子骨,可终究他是苏耀的儿子,犯下再大的错也不能冻死不是?所以苏耀下令,每天下午和下半夜降温厉害时,可以给家祠里各点上两个时辰的炭盆,以供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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