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关清收到消息急匆匆从岳州赶回来,天已经黑透,事情已成定局。
阎木昔与王城对峙了整整一日,这个小捕头倒是出了奇的意志坚定,在阎教头的威慑严逼之下,竟然一口咬定阎俦之死乃是个意外。阎木昔彻底被惹恼,连侄儿的尸体也不认领,就这么拂袖而去,尸体如今已搬到了府衙的停尸房。
郑关清看着已经平复了心情颇为坦然的儿子,和一脸自豪等待着褒奖的王城,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王城见状,还以为郑大人对此事的处理结果心存疑虑,忙道:“大人放心,对方既没人证也没无证,便是对判决结果不服,也绝翻不出什么浪来!”
郑关清一声冷笑,怒道:“你倒是自信得很!还既没人证,也没物证?人证现在就在那个什么艳芳楼,阎俦的伤口摆在那里,你纵是把烛台烧了又有什么用?”
王城忙道:“大人此言差矣!此案虽有三四名人证,可都是天水城讨生活的老百姓,谁敢得罪大人您?我还没怎么使手段呢,那些人就一个个争着抢着说要当哑巴,我就不信他们敢反悔!谁也不是傻子,把少爷供出去了,大人还好好地在府尹的位子上坐着呢,他们跑得了?”
郑关清气得想发笑:“你也会说,都是些老百姓!我以府尹之身,自然能弹压得住这些人,可那阎木昔也不是吃素的。以他的武功和家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什么真相套问不出来?”
王城似乎早想到了这些,不以为然道:“大人何惧!此案发生在天水城,即便证人倒戈,最终也要落到廷尉司手上。廷尉司都头既是大人的手下,又是您的妹夫,那还不等于您说了算吗?”
郑关清冷道:“你倒想得长远。我问你,你可知阎木昔曾救过太子一命,是太子的恩人?”
王城点点头,疑惑道:“那又如何?天水城离乾州千里远,难不成阎老先生会为了一个侄子,跑到京城去告状?更何况,此事虽是少爷过失杀人,却也是那阎俦挑事滋衅在先,即便阎木昔告到太子殿前,大人也未必不能申辩几句!”
这话说出,郑关清倒是多看了王城两眼,显然有些惊讶。
郑轶夫见父亲一时无言,只当此事已经彻底摆平,当下松了一口气。郑关清见他这副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孽子,还不跪下!”
郑轶夫好不委屈,却也不敢违抗父命,老老实实跪了下来。
郑关清愈加生气,骂道:“你成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也就罢了,如今胆子越来越大,还敢行凶杀人了,以后还有什么你不敢做?只怕过几日,你还要弑父杀母吧!”
郑轶夫吓道:“爹,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哪里想杀人,分明是那个姓阎的孙子自己撞上门来,他若不坏我好事,不先动手打我,我怎会……”
郑关清气得摔了一个茶杯,怒斥道:“你还敢顶嘴!若非你偷跑出门,怎会惹下如此大祸?我问你,这些日子,你不是应该在家中禁足吗?谁放你出去的,可是你娘?”
提起此事,郑轶夫便不说嘴了,只是愈发气愤。
“怎么不说话,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
“爹现在在气头上,儿子不敢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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