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洁呆呆的看着那一尊佛像,许久才闭上嘴巴,吞了一口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喉咙。
张三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淡淡的笑着,也没有做声,假装四处转了一圈回到院子,坐在石桌旁。
四个人刚好一桌,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便端了上来。可能是旨在招待他们来的这一行人,许久不见荤食的三王山上飘出了阵阵腌制猪肉的香味,每一桌上都有一大锅肉汤,汤里的东西不多,但天然又狂野的烹调方法把肉香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让人一闻见便食指大动,陈丰一连吃了好几碗米饭,筷子如雨点般落下,看得周围人都一顿咂舌,这少年胃口之大令人心惊。
怪不得那么能打,一些人心里暗暗道。
山上大概总共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几乎没有一个本地人,尽数是从远方逃命来到此地,风餐露宿,露在外面的地方都展现出一种狂野的麦色,不过也少有人和那黑豹一样漆黑如碳就是了。
有的人在逃来此地前就已经家破人亡,这里相当于第二个家,除了誓死效忠别无他法。但几周以来三王山没有生意开张,今天又吃了败仗,几近要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要靠当家的用自己的私钱来填饱兄弟们的肚子。也正因为当家的都如此大公无私,三王山虽然人少,但是凝聚力很强,差不多人都是只要上头一句话,就敢把脑袋别在腰上往前冲的狠角色。
吃惯了野菜馒头,今天打了败仗还开荤了,大家伙阴霾的心情都晴朗了不少。人是铁饭是钢嘛,对于这些汉子而言,只要能吃饱,一切都还有希望。
陈丰看着这些汉子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模样,有些感慨。哪里有什么生来就愿意去为恶的坏心肠,都是在乎着饥寒冷暖的普通人罢了,如果太平盛世家国安定,谁又愿意刀尖上舔血去为祸他人呢?
他喝下最后一口肉汤,站起身来准备去行方便之事。吃了就拉,他感觉有些尴尬。
给青鸾和武文洁示意了一下,陈丰便出了门。
山上都是汉子,解手是不用茅房的,自己寻一个安静无人之处悄悄解决了就完事了。陈丰也是在四周找了半天没找到茅房,又问了路过的一个大兄弟才知道这件事。
他挠挠头,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不过他和张三生倒是不要紧,要是武文洁和青鸾想要方便......他摇摇头,那两位武府上出来的女子定是会恨死自己答应上山这个决定吧。
此时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情为好啊...
他在周围转了一下,发现这山头上因为有人烟居住树木草丛都比较稀疏,整座山像一个中年的大秃子。这可让他为了难,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不知羞,但想到自己的屁股要是被一个个过路人都看了去,心里还是有些憋屈,便往远处走了些,想寻一个隐秘之地。
一路走来,他发现好多地方都被“用过了”,有些尴尬,便远走越远,在他终于找到一个既隐蔽又干净的场所时,肚子里早就已经是翻江倒海,解裤腰带蹲下,一气呵成,他缓缓舒了一口气。
爽!
他眯着眼睛,却猛地发现有一个身影从远处的树林中晃过,好像发现了正在方便的陈丰,拔腿就跑,在树枝丫间踩踏穿梭,略去的速度极快。
“你......”
陈丰第一反应是自己做这等隐秘之事被别人撞见了,想要拔腿追去,但无奈自己屁股还没擦,虽然确实是乡野出生,但还不至于大大咧咧到这种地步。可能那不讲究到极点的张三生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待到陈丰擦完屁股,那人早就已经跑没影了。他这才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却发现事情不对。
这山上脚力最快的可能就是那黑豹了,但那大当家才蕴气八重,自己也看到过他施展轻功,脚下功夫分明是属于战斗中转换身形的灵活形,和刚才他看见的这种来去如风的速度型轻功完全不一样,不在一个门路里面。而且要想达到在树枝间飞踏的境界,至少要到蕴气巅峰甚至炼气初期,体内之气已经可以受控制的在经脉里运行了之后才能做到。那刚才来的那人是谁呢?
他挠挠头,失笑的否认了自己看见的是一直猴子这类的想法,就算是个人吧,但与自己似乎也没有多大关系,自己就在这歇息一晚,明早就下山继续赶路了,就算是觊觎他们山头的敌手对头,自己也是万万管不了的。
这么想着,回到了山头上。破庙外,武文洁们都已经差不多吃完了,见天色不早,在山上又少有在夜间的娱乐活动,大家便准备睡觉了。
不过,陈丰却不经意看见偶尔有一两个匪徒眼神在瞟着武文洁和青鸾两个女子。这山上待久了,全是一堆撒发着臭汗的男人,见到女人是难免露出窘态的。更何况,在这里谋生的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少都是曾经有过家室,尝过女人滋味儿的汉子。上了山,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碰女人了。
所以那大当家和二当家诺大的心愿便是讨媳妇儿,不过外出游历带上女子家眷的本来就少,就算带上了,也是那种大户人家,这种人家出门,必定有高手傍身,自己这种小帮派是万万不敢去招惹的。
所以想归想,但想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场空,只叫一众帮人觉得,大当家二当家不如学那三当家,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活个乐呵就完事了,要是心里老是挂念着女人,格局太小,是做不成大事的。
但大家伙也是肚子里想,不敢明着说出来。而且,二当家不用说,大当家虽然看着是个心无旁骛的硬点子,但听那些跟着大当家去城里面采购食粮的兄弟们说,豹哥几次在青楼前面都是停了又停,但终究是没有进去,大家才恍然大悟,哪里有什么铁打的男人嘛,骨子里面淌的都是一样的血液。
陈丰自然是不明白这些的,不过他看着武文洁的背影,只觉得那双腿修长,腰肢盈盈一握,十八岁的女儿家已经有了一些成熟的韵味,身边的青鸾就差点意思,虽然生得清秀可爱,但年龄太小,是一块在嘴中还没化开的糖。
他琢磨了一下,青鸾和武文洁睡一间屋子,自己和那张三生睡一间屋子,似乎正好。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虽然有玉佩傍身不怕一行人加害自己,但若是放由那二女睡在这匪窝里,他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正打算和武文洁商量一下时,她却先来找了自己。
“你过来一下。”
陈丰与她来到角落处。
“既然是你答应的今晚在这匪窝里歇脚,那你就必须得保证我们二人的安全,才能显得你有那么一些男儿的担当。”
她看着陈丰的脸说道。
“行行行,我陪你们俩睡行了吧。”
武文洁脸色泛红,抬手便欲打。
“不是不是......我是说,陪着你们,睡在屋子里面的另外一张床上。”陈丰急忙解释道。
武文洁的手还是闷声地捶在了他的肩头上。
“你守在门外面。”
然后潇洒的转身便走了,秀发飘飘,留下一脸蒙圈的陈丰。
合着不让睡了?那明日我要是过于神乏或者着凉了,谁来保护你们一行人的安全?自己这个保镖还得晚上不睡觉给你守门?
买卖做亏了。
陈丰心里这样想道。
夜色渐黑,大家都陆陆续续的睡觉了。
上半夜两个人守夜,下半夜三个人守夜,这是三王山上的规矩。
陈丰对武文洁的要求无可奈何,但自己总得睡觉吧,便想了一个完全之策,上半夜自己去守夜,下半夜叫和任何人都自来熟的张三生去同三王山上另外两个人守夜。提出了这个想法后,没想到几个当家的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陈丰心里对这三兄弟想加害自己的想法又淡了几分。
但陈丰一再给张三生说,有事情一定一定要先叫自己起来。
他不知道这个道士办事靠不靠谱,但是一旦有什么事,自己第一时间在场总是好事。
黑豹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在大王山山头的北边,两栋用木头搭建的房子,挨得很近,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照应,陈丰还颇为满意,这两栋木房子是山上除了那改建过的破庙之外最好的房子了吧,陈丰心里暗暗掂量着,那三兄弟似乎真的是重义气之人。
青鸾和武文洁进了其中一栋,张三生进了其中另一栋,陈丰便转头回到破庙外的院子里。
篝火已经升好了,上半夜同他一起守夜的另一人是一个身形有些瘦弱的年轻小伙子,脸上长着麻子,姓赵,大家都叫他赵麻子。他此时正盯着篝火发着呆,陈丰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也坐在篝火边,伸出手静静的烤着火。
秋季的夜晚,已经隐隐约约有些刺骨的凉意,湿气升起来,要是在外面没有火或者没有穿上厚实一点的衣物,必定是要着凉的。
陈丰把衣服裹得紧了点,觉得有点无聊,就先打开话匣子。
“诶,兄弟,你说你们三王山拦路劫车那一段路为什么要叫断脚谷啊,是你们帮派的人自己起的名字?”
赵麻子本来有些困乏,昏昏欲睡,听见陈丰一出声,意识到自己还在守夜,又猛地坐了起来,看见四下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声音又变得有些懒洋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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