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带大笑道:“秦相公悟得透彻,想必不再声名所累了。”
秦似道拱手感激道:“知我者,天使也,多拜节下转禀卑职之肺腑。”
乌带拱手笑道:“本使受命而来,必当如实禀复,相公放心便是。”又敛起笑意,肃然道:“宋王也有钧意命本使代传。”
秦似道恭敬道:“但凭大王吩咐。”
乌带沉声道:“日后若江南可破,必以相公代赵康。”
秦似道受宠若惊道:“谢宋王抬举,卑职何德何能,万万使不得。”
乌带微微一笑道:“秦王可立刘豫,宋王何不能立相公?”
“宋王英明,必混一中国,卑职愿牵马坠蹬,以供驱使。”秦似道感激涕零道。
乌带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秦相公可有把握将此除此五将?”
秦似道道:“此五将在军中颇有几分声名,若操之过急,恐激起兵变,还需徐徐图之,请节下拜上大王,多宽限些时日,卑职正寻良机,必将其一一剪除。”
“如此说来,相公还是没有把握?”乌带又皱起眉来。
秦似道忙道:“卑职既然答应,自然有把握。”
“此话怎讲?”乌带追问道。
“自古以来,大凡良将,大多性情刚直,这五人也不例外,对抗金之事寸步不让,常忤逆圣意,官家爱惜羽毛,甚至还要对他们加官进爵,以示安抚,其实早已心怀不满,一直隐忍不发,只不过是不得其便。卑职已派人潜入军中暗中搜集证据,相信很快便会有斩获。”秦似道显得胸有成竹。
乌带道:“赵康难道不知若除此五将,便有亡国之祸,秦相公真有把握,他会真心愿除这五将?”
“自古以来,伍子胥、白起、李牧……被帝王冤杀的名将多如牛毛,难道这些帝王都是昏庸之辈吗?”秦似道神秘一笑,似乎已参透历史玄机。
乌带一时难解其意,道:“请秦相公赐教。”
“节下可知,历朝历代的帝王最忌惮之事?”
“自然是谋朝篡位。”乌带不假思索道。
“节下所言极是,自古以来,手握重兵而又深孚众望的武将谋权篡位者比比皆是,帝王们自然是杯弓蛇影,风声鹤唳,只要造一些莫须有之事,便足以让其痛下杀手。”秦似道得意道。
乌带恍然大悟道:“秦相公高见,大王真是慧眼识珠啊。”
秦似道拱手道:“哪里,还要仰仗大王和节下鼎力支持。”
“那是当然,宋王正筹谋离间之计,以策应相公。”乌带斜过身来,凑到秦似道耳边低声道。
“宋王高明!”秦似道赞道。
乌带微笑颔首,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又放下茶盏,道:“对了,大王另有一道钧旨。”
“请节下尽管吩咐。”秦似道肃然道。
“请相公设法扣押宋汝成的家眷。”
“宋汝成?”秦似道沉吟片刻道:“节下所说可是前礼部尚书?”原来当年正是秦似道荐举宋汝成充迎请上皇使,弹指一挥,十年已过,一时竟有些记不清了。
“正是。”乌带点了点头。
“敢问节下,此中有何缘由?”秦似道一举一动都要精心算计,绝不会蒙在鼓里。
“此人现为天熙皇帝的门客,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好拿捏。”乌带如实相告。
秦似道恨恨道:“节下所言正是,卑职早就有意除掉这个迂夫,谁想他竟如此命大,活到了今日。”
“秦相公可有计划如何去办?本使也好回去向大王复命。”
秦似道手捻短髭,嚼齿动腮,沉吟片刻,道:“着皇城司以叛投外邦之名将其家眷全部软监起来,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暂且不可伤其性命。”乌带又叮嘱道。
“请节下代禀大王,区区小事,唾手可得。”秦似道成竹在胸道。
二人谈妥了要紧事,又闲聊了一刻,乌带起身告辞,秦似道送到月台,拱手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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