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接过宝剑,抓住剑柄,拔剑出鞘,但见剑长四尺,其文如列星之芒,其光如水之溢塘,其色涣如冰将释,霜锋凛凛,冷焰逼人。完颜宗翰不禁赞道:“好剑。”
“诸位可识得此剑?”完颜宗翰急切问道。
蒲聂希尹和高庆裔相继接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
高庆裔回首问苏秋道:“先生也来看看。”
苏秋走到高庆裔身边,看了看高庆裔手中所持之剑,突然惊呼:“此剑已失传数百年,没想到又在此面世。”
“先生识得此剑?”完颜宗翰凑近问道。
“此剑名为属镂剑。”苏秋道。
“何以见得?”完颜宗翰疑问道。
“剑身是否铭有古篆文‘吴王夫差,自乍用鐱’?”
高庆裔仔细看了看剑身所铭细如蝇头的鸟形剑文,惊喜道:“果然如此。”
完颜宗翰大喜道:“这把剑老夫要了。”
随身侍从见状,问道:“这剑几两银子?”
“一千两,少一文不卖。”那汉子干脆道。
“一千两?”侍从怒道,“你想……”
那侍从话未说完,只听完颜宗翰道:“休要啰嗦,给钱!”说完,拿着剑转身走了。那侍从取出银子,交于那卖剑人,嘟囔道:“真是便宜你了。”
“苏秋先生,你既识得此剑,可知它有何典故?”
完颜宗翰低着头,端详着手中的属镂剑,反复把玩,爱不释手。
“相传夫差曾以此剑赐死伍子胥。”苏秋幽幽道。
完颜宗翰先是一怔,然后猛然抬起头来,道:“果有此事?”
高庆裔点了点头道:“史书确有记载。”
“伍子胥一代名将,竟死于昏君之手,甚是可惜。”完颜宗翰叹了口气。
“伍子胥虽是夫差赐死,但陷害他的元凶却另有其人。”苏秋接着道。
“到底是谁害了伍子胥?”
同为名将,不免惺惺相惜,完颜宗翰愤恨之情油然而生。
“伯嚭。”高庆裔答道。
“伯嚭是何人?为何要陷害伍子胥?”完颜宗翰对历史知之甚少。
高庆裔道:“伯嚭本是楚国名臣之子,因父获罪株连,逃至吴国,伍子胥亦遭楚国迫害,他同病相怜,便将伯嚭举荐给吴王,伯嚭却恩将仇报,鹰视狼顾,欲取代伍子胥,便向吴王屡进谗言,伍子胥又性情刚烈,终被吴王赐死。”
蒲聂希尹也插话道:“曾有人提醒伍子胥‘伯嚭为人,表里不一,鹰视虎步,本性贪佞,专功而擅杀。如果重用他,恐怕日后会受到牵累。’伍子胥却不以为然。”
“英雄一世,糊涂一时。”完颜宗翰沉思良久,似乎有所感触,缓缓道。
正在这时,一军吏疾步走来,将一封军报呈给高庆裔,高庆裔阅毕道:“秦王、翼王殿下,已经查实,刺杀高相公的刺客来自武胜军。”说罢将书信呈与完颜宗翰和蒲聂希尹一一阅览。
“老夫当年在战场上三次救他性命,先帝临终之时嘱我关照他,老夫又举荐他为尚书令,为何如此待我。”完颜宗翰暴跳如雷,怒吼道。
蒲聂希尹沉吟片刻,道:“完颜宗磐觊觎大位已久,我等力推当今圣上登基,他自然会怀恨在心。”
“老夫只不过捍卫兄终弟及的祖制,何错之有?”
高庆裔道:“朝堂之事,是非曲直只为口实,计较的还不是利害得失?完颜宗磐觊觎之心,路人皆知,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如何不恨?”
“牵着的狗抓不住兔子,射出的箭不回头。他想做‘伯嚭’,老夫可不当‘伍子胥’,我明日便进京,找他算账。”完颜宗翰怒不可遏,恨不能一步跨到上京,当面找完颜宗磐算账。
高庆裔急忙劝道:“秦王息怒,此事怪卑职太过大意,此次卑职带有刘豫送给西路军的孝敬,完颜宗磐和完颜昌手握物证,若此时与他撕破脸,恐有不妥。”
蒲聂希尹也道:“凤起所言甚是,此事乃是完颜宗磐和完颜昌蓄意而为,有把柄在手,若是此刻张扬起来,只怕对我们不利。”
完颜宗翰横眉竖眼道:“难道要让老夫吃下这个哑巴亏?”
高庆裔缓缓道:“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大,而其志甚远。”
蒲聂希尹也劝道:“大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于一时。”
完颜宗翰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柄,咬牙切齿道:“老夫暂且记下此仇,他日一定要让这两个狗贼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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