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公突然龙精虎猛,双手向上一扬,唱了出来:“哎哎哎……且听我到来……小姐与书生,私定下终生,奈何亲人恶,棒打俏鸳鸯!”
老阿公唱的起劲,丝毫看不见我一张脸黑如炭石。
老阿公突然转身,一边走向我,一边唱道:姑娘姑娘不必怕,老人家我心地善,三月五月可小住,十年八年也住得!”
我:“…….”
合着帝君将一出话本子上的戏,原模原样讲出来说与阿公听了。
看着桌上的衣裳,心里竟十分抗拒。
小时候喜欢女娃儿的东西被阿爹斥责,后来长大了,反倒不喜欢这些女娃娃的衣裳物件。
“娘子,阿翁,本……我回来了!”
是帝君的声音。
随手将衣物扔在床脚,踏门而出。
院中站着的是帝君,却不像帝君。
叉腰走近,站着老阿公身侧凑近道:“阿翁,你瞧他身上可有半点书生气?”
老阿翁盯着手提野鸡,身挎箭筒帝君,颇是满意:“我孙儿这身猎服,着实衬公子!!”说罢转头盯着我不解道:“小娘子,你为何没换上我孙女儿的衣裳?”
心下一怔,走近帝君道:“阿翁,我家相公说,要赚钱为我买身新衣裳。我若穿了您孙女儿的衣裳,只怕他要偷懒,不肯给我买衣裳了。”
“您原是好心,他却要失了上进心。”
帝君斜我一眼,笑道:“正是,我答应过娘子,要添件嫁衣。”
老阿公大喜,拉住帝君胳膊,凑近叮嘱道:“那你吃过饭再去山上打猎,我住在这村子最深处,但村口那里三日后有个市集,多打些猎物,好换嫁衣!”
帝君挑眉叉腰,道:“我今日便去猎一只老虎,明日再猎一只狐狸,后日猎一只狼王,三日后为娘子换嫁衣!”
老阿公竖指赞道:“公子好志气!”
坐到石凳上挑起二郎腿,暗讽道:“我家相公的志气,可不止一只老虎。泼天大的志气,如今是大材小用了。”
……
三日之期已过。
帝君日日早出晚归,回来时虽未猎着老虎,但每每都猎了不少兔子野鸡之物。
我心底突然有些动容,想着日子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也未尝不好。
阿翁家的公鸡第一声长鸣时,他便起身了。
这几日他一直在床底下打地铺,将床铺让与了我。按照小九的教我的,他还算是个可托付的人。
想着嫁衣之约,早三更我便睡不着了。
帝君生从床上拉起我,我还得装作睡眼朦胧的模样。
“大清早作甚?”我揉了揉眼睛。
帝君格外开心,笑道:“买嫁衣。”
我再装不下去了,格外正经道:“我们回青州罢。”
帝君怔了怔,过了半晌道:“说好的,去买嫁衣。”
“青州不要了?九州也不要了?”我问道。
帝君未说话,只是一笑,从床上拉我起身,又用浸水的毛巾替我擦了脸,便直奔门外。
老阿翁也起身了,披着衣裳站在院外,笑看我二人离去。
我一向以为,我的性子是不扭捏的。
可有时候,我是真的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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