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炎竟下拜道。
“前辈快快请起!”
不用死了!
百晓生长出口气,忍着腰间的肿痛赶忙去扶,双手刚刚伸过去,就看到西门炎抬起的头颅。
这是一双微微泛着腥黄的眼睛,好像有洗不净的血迹残余。
其中有杀气,却无杀意,似乎瞳孔之中存在着一座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古战场,至今仍有喊杀声。
百晓生一惊,只觉得心神摇晃、险些失守,又提醒自己,对方敬重的是身后的大神,自己要心中有数,秉持方寸。
他还在思索着,两位守卫却已经站立不能。
来人是谁?只要不蠢不傻,谁都能看出来。
这就是已经闭关多年,甚至自己二人从未见过的老祖。
这就是在祖地修行院,场地最中央立着宏伟雕像的老祖。
别看西门家中人在西凉洲恣意横行,甚至在全玄黄也一贯桀骜,但他们最敬最畏的,就是这个家族中最可怕的老人。
也有人说,西门家人人如虎,但在西门炎面前,全都是温顺胆怯的花猫。
如今,就是这样地位的人,在他们面前朝对方下拜。
对面还是被自己痛殴半晌的人。
“老祖饶命,神使饶命!”
二个守卫直接跪在了地上。
西门炎左右一瞥,似是刚刚才发觉:“神使,你身上的伤痕——”
二人身体猛地一抖,却听百晓生笑笑道:“不碍事,来时不识路,路上跌跌撞撞,自己弄伤的。”
西门炎没有作声,袖袍一张,竟然飞出一只七色鹿来。
“这是老夫捉来的一只灵兽,当时只是觉得好看罢了,但这畜生翻山越岭的本事当真不差,神使可收下,或许有需要之处。”
百晓生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便多谢西门前辈了。”
他刚说完,西门炎又回头看向跪伏的二人,冰冷的目光直将二人眼中的感动冻结。
“自己动手吧。”
两守卫面色一白,随即变得平静,又朝西门炎叩首数次,盘膝坐起,准备运气自断经脉。
“且慢!”
百晓生忙出声道:“前辈,这两位守卫大哥也是一心为家族着想,虽然办事有些欠妥,但也罪不致死——”
西门炎眼睛一眯,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不过好在并未释放强横气息。
”不如就让他二人跟着我,也算是作为补偿了!”百晓生灵机一动。
自己可还没有半点修为,手无缚鲲之力。
反正这两人方才算是死过一次了,对于西门家,筑基期的修士也仅仅只是派来守门而已。
可在江湖中,大多数情境下,这两位保镖配置足以让他横着走。
毕竟金丹老怪可是大多宗门的长老级人物,哪里会没事儿乱飞。
西门炎顿了顿,表情淡漠,“从西门氏除名吧。”
“是……!”
二人继续叩首,额头早已渗出血迹,泪流满面中低声称是,只听西门炎又问道:
“不知神使此来何为?不妨随我入寒舍一坐。”
寒舍?
百晓生看了看高高的牌楼。
装什么装。
“啊,那什么,是神祖大人找西门前辈您有事。刚刚他还来过一趟,不过没等到您,他就先回去了。”
煞白。
西门炎的脸变得煞白。
惊慌、惶恐,甚至还有一丝悔恨的气息狂涌,头顶风云忽而变色,百晓生险些都站立不稳。
他看到西门炎的双拳猛地攥紧,似乎下一刻自己三人就会爆成血雾。
但他没有,也不会那样做。
“轰!”
白芒轰然而起,直往昆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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