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拓正在练字,瞧他进来这才收起手中的毛笔,纸上未干的“谦”字遒劲飘然,笔锋力秀,明承只是瞟了一眼便自叹不如,想想自己那一手狗爬的字,实在汗颜。
“国师大人!”明承躬身行礼,即便字不如他人,但也不能失了礼节。
司拓微微点头,脸上依然是亲和儒雅的浅笑,“明大公子此时不应该在营府嘛,如何回来了。”将衣袖规整,蓦然又心有疑虑,“不对,玄鹰军一向严明,可不会在训练时轻易放士兵出府,你这是……”
明承爽朗一笑,“见笑,见笑,我是装病偷跑出来的。”
说起来,还真是遭罪,军医手里的那根银针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全身酸痛难忍不说,千万只蚂蚁在背后攀爬的瘙痒更是让人抓心的难受。虽只是片刻,却已是觉得度日如年。
明承赶紧回神不再去想,吞咽几口唾沫,故作镇定。
司拓颔首不禁笑起,打趣道,“公子冒险出府,不会是想与我同进午膳吧!”
“饿,倒是真的饿了,不过,我还有更要紧的事与国师说。”明承揉揉肚子,将勾起来的饿意掩下,多走两步上前,走到桌案边凑近,压低声音道,“听闻,咱们要与幽国开盟约会,国师可知此事?”
“你都知道了,我又怎会不知。”司拓倒坦诚,丝毫不遮掩。
明承欣喜,看来自己也无需再拐弯抹角,“此番楚陵行,大人可否带上我。”
“楚陵!你还知楚陵?”司拓双目微蹙,随即又恢复平静,“郭起告诉你的?”
果然,言多必失!明承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倒叫国师生了疑心,幸而还未说对什么北漠斡塔人感兴趣之类的话,要不然更是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若是他告诉我的,我也不用来求您了。”明承嘻嘻一笑,就此想要蒙混过去,“都是从别处听来的小道消息,国师大人也莫深究。我不过是好奇,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还请国师带我去见见世面。”
司拓并未在追究消息从何而来,收起笑颜一派严肃道,“你真想去!”
“真想!”
“去见见世面!”
“自然。”
“好~”司拓转而又露出他那副叫人心暖的笑意,虽然只是嘴角轻轻上扬,却在满目柔光中尽显温和。
如此轻易答应这是让明承没想到,若此时说,再带上一个人或许也不是问题。
正当他还在思忖如何开口之时,司拓将一份信笺从盒奁中拿出,伸手递给明承,“打开瞧瞧。”
明承不解,“这是……”
“王上说,你若因兖、幽两国会盟之事来求我,就将此信交予你。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明承身子一怔,实在想象不出,寰王姜殇如何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知道我在玄鹰军?他知道我住在国师府?他知道我会知道兖幽会盟!他,什么都知道。明承心神已乱,各种怪念头涌上脑海,想着,难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寰王的监视下。
虽心有百问,可手上已不受控的接过信笺,没有装信封只是一张柔和的白纸,里头的字是正方小楷,瞧不清但能辨出那字体极好看。
“十人精锐,随行护驾。”明承展信呢喃读出纸上内容,又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何意。
司拓已绕过桌案走到了前堂,紫檀圆桌上温着一壶新茶,倒入茶盏只见一缕轻烟袅袅升腾。
“十人精锐,由你来训练、带队。你可愿意!”司拓悠悠走来,将手里拿的茶盏递给明承,“你若想去,这便是唯一要求。”
“这个任务,似是有些艰巨啊。”明承蹙眉,他这几日都是被人训,哪儿练过兵啊,就算有,那也是明承本尊,与现在的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这是唯一的要求!明承咂摸着嘴,接过茶盏轻轻抿了口,一口茶的功夫倒也想清楚了。
两道星目一笑成了弯月,嘴角还挂着茶香,两唇一张一合吐出俩字,“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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