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少年站在高耸的城墙上,脚下一边是被厚厚白雪层层包裹着的长安城尽收眼底,一边是城外的茫茫原野,远山上突出的岩石在白雪皑皑的画卷中形成星星点点的黑雾,仿佛画工不小心洒落在绢帛上的墨滴。
这雪景虽然宏伟壮观又不失细腻,望着让人流连忘返,但是在城墙高处,却是阵风凛冽,寒冷刺骨。
穿着厚厚冬衣的刘玉亭不禁连声催促:“望之、长信,还不快来喝酒作诗,也好暖暖身子。”
望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刘玉亭在寒风中依然瑟瑟发抖,张望之不禁好笑,却又十分诧异。
他只是身穿早已经破旧不堪的初冬薄衣,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再看赵长信更是夸张,已经脱了长袍和上衣,赤膊着上身在雪地上正在打拳。
张望之不由得心中暗想,这半年来勤练武功可谓成效卓著,原来自己如刘玉亭一样单薄的身体已经变得结实强壮,尤其是在上次不敌那几个无赖之后,他更是刻意加强修炼武功,虽然还不如赵长信那般精湛,但也和几个月之前大不一样了。
张望之和刘玉亭打开了酒坛,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在漫天飞舞的雪花映衬下观赏赵长信那阳刚矫健的拳法。
突然间,张望之发现旷野中有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正在迅速地向着长安城外的一个村庄飞奔而去。
“那是狼吗?这附近怎么会有狼?如果真是狼,那村庄里的妇人小孩可就要小心了。”刘玉亭显然也同一时间发现了那两个黑影,不无担心地说着。
随着那两个黑影离着三人近了些,可以明显看出那是两个人在互相追逐而不是狼,但是由于距离太过遥远,他们的衣着面貌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张望之正想转头询问赵长信,哪知刚才还在一边打拳打得起劲的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到张望之再次转头查看那两个人影时,却见他们已经渐渐飘远,只是在那两人之后,又多出了一个人正在飞快地奔跑着,看身形和服饰依稀便是刚才还在城墙上面的赵长信。
张望之也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他也不能丢下正在寒风中颤抖的刘玉亭独自呆在城墙之上。
赵长信从来不会招呼也不打就突然消失,刚才肯定是出了不寻常的紧急事情,张望之想到这里,不禁为他暗暗担心,一番登高远眺雪景的大好心情也立刻烟消云散了。
“走吧,咱们到长信家里去等他,希望今天他能够平安回来。”张望之忧心忡忡地对着刘玉亭说道。
刘玉亭也知道今日的情形有些怪异,同样暗自担忧着赵长信的安危。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下城墙,向着赵家大院走去。
只是两人都未发现,就在他们意兴阑珊地走下城墙之际,那互相追逐的三人之后,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不紧不慢地远远跟随着。
刚才还热闹的城墙上,几个少年随风而舞、饮酒作赋的画面已经消失,只留下阵阵寒风吹拂着墙垛上的积雪四散飘飞。
张望之一直等到赵全友关了店铺回到家中,也没有见到赵长信,而且他的师傅吕健同样也是音信全无,看来此事和师徒二人都有关系,说不定那互相追逐的两人中的一人便是吕健也未可知。
眼看天色已晚,张望之便催促着刘玉亭回家去了,自己和赵全友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坐在正厅中等待着赵长信的消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桌上的蜡烛就快要烧尽了,张望之正趴在桌子上睡眼朦胧,似睡非睡,一会梦见赵长信在城外村庄里被狼咬死了,一会又梦见刘玉亭拿着石头砸向那只咬死赵长信的饿狼。
“望之,望之,快快醒醒。”张望之睁开睡眼,发现赵全友正在握住自己的肩膀晃动。
“赵叔叔,长信回来了?”张望之揉着红红的眼睛。
“还没有,你快回家去睡吧,这么睡会着凉生病的,我自己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赵全友不无焦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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