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观偷偷看着法海,她的额头上的朱砂泣血还在发着微微的光,冰冰凉凉的,洞内没有风,不知是哪里的花香,逼仄的很,浓浓的让言观不能喘气。
欺骗。
言观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儿,是一个很让人难过的词儿,如今她用在他的身上。怎么解释?言观忽然发现,她解释不了。也不能解释,事实胜于雄辩。
法海眉目冷峻,似乎在看到他心爱的徒儿没有损伤后有一刻安心,更多的却是——心痛。
这是言观在法海为数不多的神情中又捕捉到的一种。心痛。随即便是自嘲,在他那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眸里,言观呆呆的看着他。渐渐的放下了手。花香味儿,太浓了,浓的她透不过气。
法海没有再看他一眼,似乎已经什么都明白,闭目施法,法杖轻轻触地,流出一个金色的、不断扩大的圆圈。
“你这和尚!你竟然用这样的方法,你不怕伤到你的好徒儿?她可也是妖!你不怕她被这光芒弄得尸骨无存?她失了内丹活不了多久了?你可忍心?”妙铃见法海无动于衷,不得不先行离开那片金光闪烁的地方,却没有把言观带走。
言观见那金光漫过来,闭了眼,想着要是法海能这样罚她,她心里还好受些。于是没有挪动半步任由金光如水般侵过来。半晌……一股极其温暖的气流涌进她的身体,言观睁眼,一脸惊异的看着那金色光芒,她不怕这光?!
金光涌入言观的身体,言观愈发温暖起来,隐隐使得法力了。
怎么回事?言观想着,难道是她在金山寺待的久了,又或者她常常在师父跟前跑来跑去,蹭来蹭去,她竟然不怕法海的佛光了吗?
法海目光深沉,法杖触地,黑蜘蛛看着这一切,不禁疑惑起来∶那女子,真是妖?怎么可能不怕法海的攻击,定是法海心慈手软不肯伤害他的漂亮徒儿,妙铃抓住时机,抽丝把言观捆了过来,手里拿着护花铃。
“看来,你的好徒儿本事可真大,她堂堂一青玉麒麟蟒妖,居然是你的徒儿,说出去,未免太不可信,哈哈,什么徒儿不徒儿,怕是你收的她做你的情人呢……”妙铃百般讽刺,言观听得这些话恨不得,一掌将她拍死,更不必说,自持清高的和尚了。
可法海听着这话,却出奇的没有像遇到小青那时的暴怒,言观忽然恍惚想起陵信小和尚的一句话∶“你是师父的什么人?师父把这辈子的气都生完了。”
恍惚间,法海并不搭理妙铃,竟然盘坐在岩石上,开始集经施法,声音威严庄重∶“一物吞海,海性无亏,纤荞投锋,锋利不动!……如诸菩萨摩诃萨,朝诸我佛,助力佛光!”
霎时,金光满室,黑蜘蛛妙铃眼看不敌,却在这时摇动起她的法器,护花铃。
“和尚,你法力高强我抵不过你,可你已心下大乱,还动了嗔心,此刻,我看你连痴心也要陷进去,逃不过我的护花铃了,护花铃为神明物,你若心无杂念也还罢了,你若心地不明,必要遭受万箭攒心之苦!”
护花铃一动,言观瞧着那铃声想个不停,金光弱了下去,法海竟然面色苍白,手里的禅杖也握不稳,汗水滴落下来,他的双目紧闭,黑蜘蛛妙铃向他逼去,摇着护花铃,满脸的得意妄为,法海见她逼来,猛地张开双眼,一道金光从他眼里激射而出,黑蜘蛛妙铃堪堪躲了过去,有惊无险。
法海哪里却形势严峻,妙铃便持护花铃一边娇笑连连,又刺激他道∶“法海法师可真是痴情,想来妙铃若是得法海法师一丝疼爱,就是死,也值了!”
法海闻得她这几句话,神色越发痛苦,口里竟然呕出一口鲜血,撒在他洁白的衣袍上。
“师父!”言观惊呼,见法海吐血,终是忍不住喊出了口。
法海双手合十,神色复杂的向言观看了一眼。
她以为他会喊一声,陵清。
但他没有。
或许是被这一声“师父”叫醒,不再被护花铃影响,法海只双手合十掐了个法咒。那护花铃便从黑蜘蛛妙铃手里落了下来。
妙铃失去护花铃的庇佑,顿时被他的佛光燃了个灰飞烟灭。
……果然,是因为在乎她,所以才被护花铃影响,才没有一出手就杀了妙铃吗?
“师父!”言观不死心,又喊了一声。
法海回过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脚步有些踉跄,终是绝情而冷漠道∶“我没有你这么个徒儿。”
他的那句话,倒合了妙铃的比喻,让言观霎时觉得万箭攒心,五脏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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