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雨一直不喜欢很久以前这个表述,因为他不知道该用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好汉不提当年勇来形容那段岁月。
在工作上,他小有成功,年纪轻轻就混上了主管的位置;在感情上,他败得一塌糊涂。
李牧雨已经很久没失眠了,但看到朋友圈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他以往平和的心态不复存在。
打开窗,李牧雨点了根烟,耳边回荡着许飞的《一些规律》。
“我还是发现了一些规律,比如深爱的人都没成夫妻,比如最圆满的时候,总有晴天霹雳……”
字里行间诠释着人间不值得,李牧雨发现这二十七年的人生过得稀里糊涂,过往窖藏的回忆经过一番咀嚼,只剩下一张照片。
照片中只放得下一条回家的路和两三个人而已。
而那道倩影就站在路旁,娉娉褭褭,于夕阳西下的火红光线中,宛若天边最美的彩霞。
将烟头掐灭,李牧雨失魂落魄地坐到床边,感慨道,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一切都该不一样吧。
浑浑噩噩中,李牧雨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窗户外的大雨淅淅沥沥,渐渐连连绵绵。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李牧雨蓦然睁开眼,窗子外传来樟树叶苦涩的香味,温暖的阳光被繁茂的树叶切碎,在桌子上落下斑斑点点。
桌子?
那不是李牧雨的电脑桌,而是一张褪了色的朱红色木头桌,桌上放着一摞书。
李牧雨下意识地想要抓起枕边的手机,却掏了个空。
他一下子从床上蹦跶起来,房间墙壁上的日历赫然写着1991年4月30日。
一股茫然从心底升起,继而则是巨大的喜悦。
人生真的可以重来吗?
他推开门,是记忆中熟悉的老家,客厅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全家福,土气的豹纹沙发上一个男人正翘着二郎腿边看电视边抽烟,尤其是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大金链子,像极了暴发富。
男人正是李牧雨记忆中年轻的父亲,李建国。
李建国在当地算是个传奇人物,他是当年村中唯一考取过大专的人,原本那个年代,上了大专都是包分配的,但是李建国却是不走寻常路,毕业后干了一个月的秘书就辞了职经商。
当时李建国注意到了鹤城小有名气的醉八仙酒,他带着李牧雨的爷爷奶奶四处筹钱,建了个瓶盖厂,开始承接醉八仙酒业的瓶盖业务。
渐渐的,一家子发达起来。
为了方便,李建国也没在城里买房,在清远镇上模仿电影中地美国建筑,盖了栋花园洋房。
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
“哟,今天起得挺早。”李建国看了眼李牧雨,呵呵笑道。
李建国虽然是当年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但是他对李牧雨的学习一点都不关心。不知是不是在上学时受了什么刺激,李建国产生了读书无用论的思想。
看着依然意气风发的李建国,李牧雨开心不已。
在他的记忆中,两年后,醉八仙酒业建起了自己生产瓶盖的工厂,家里的工厂就没落了,李建国又开始找新门路,换了**种生意,钱全都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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