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绍兴八年定都临安以来,才经过两年的时间,这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稠密的楼宇街巷以及摩肩接踵的人群,穿着奇特肤色迥异的域外客商,各种小吃混合的香气,让初来乍到的四个侍女看的眼花缭乱,在马车里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应萱也是初次来到临安,她倚在谢易的怀中,一边听男人给她讲临安的名胜典故,一边笑盈盈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对她来说,过去的十年就像是一场让她窒息的噩梦,有了谢易,她终于可以像个女人一样真实的活了。她把谢易当作上天恩赐她的礼物,她会好好珍惜身边的男人,珍惜眼前的这一切,她此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车队在保和坊一条小巷的宅院前停下,这个庭院确实不大,好在两个新人对居住条件要求都不高,只要是属于自己的家,就足够让他们满足了。
应萱看完每一间房屋,做了必要的调整,四个侍女马上按女主人的意思指挥车把式搬运行李,打扫房间。
此时谢易站在院外正和大家话别,先是周胜辞行,接着就是施全,只有九斤无处可去,只能暂时住在谢易家中,等候加入殿前司侍卫的申请批复。
又忙碌了两个时辰,车把式帮忙搬好了行李,打扫完庭院,刷洗了地面和围墙后才告辞,当谢易要给他们结算的时候才知道,周滨出发前就给他们支付了所有费用,这又让谢易对这位老伯的体贴感叹不已。
到了掌灯时分,谢易从日新楼订了酒菜和小吃已经送到。鹿肉、糟蟹、糟羊蹄、酒哈蜊、柔鱼、虾茸、蛎肉、龟脚、脆螺九大名菜芳香四溢。当备好的荷叶饼、芙蓉饼、乳饼、秤锤蒸饼、春饼、胡饼、韭饼端出来的时候,侍女们都瞠目结舌,她们做梦也没想到,面食竟然可以做得出这么多品种,形态和味道又各个不同。
青黛啧啧称奇道:“母也天只,我这才相信已经到了京城。”
在座的女人都大笑不已,坐在末席的九斤听不懂,傻傻地问:“青黛姐姐说的是啥意思?”
白苏笑得前仰后合道:“前些时,娘亲说她粗鄙下作,她此时就装文雅,‘母也天只’是诗经里的一句,白话就是我的天呀,我的娘呀。”女人们又笑成一团。
谢易拎着一坛酒进来,不明就里地问:“你们笑什么呢?”
所有人忙都站起来,应萱强忍住笑对谢易说:“是青黛她们故意耍活宝,官人不听也罢。照规矩是不应该让官人和她们同席,但家里地方小,家具也不够,只好在一起吃。好在她们也叫了你半个月的爹爹,也算是你的女儿一般,官人千万莫怪。”
谢易居中坐下,摆摆手让大家坐下:“不妨事,众生平等,又何妨同桌而坐。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九斤倒酒,我们今儿都庆贺一番。”
九斤接过酒坛,去掉泥封,给在座的人都满上酒,顿时酒香四溢。
青黛忍不住问道:“爹爹,这酒闻起来怎么有香甜的气味?”
谢易笑道:“这叫荔枝酒,是用荔枝酿造而成,这样的酒不容易醉,你们不常饮酒的人喝得多一些也不会醉倒出丑。”
女眷们不由跃跃欲试,谢易刚说完祝酒词,这些女孩们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满口瞬间充满了荔枝的清香。侍女们赞叹不已,一杯接一杯喝的非常尽兴。
谢易轻咳一声,宣布道:“除九斤之外,你们都是我谢家人了,以后家里的一切事务全凭你们娘亲定夺,谁坏了规矩惹她生气,受到处罚,不必找我求情,所以今后要仔细一些。”
侍女们齐声应答“但凭爹爹做主”,但应萱暗觉不妥,自己许诺不求名分只做侧室,如谢易明媒正娶正室夫人,她自然也要服从正室的管辖,更不用说侍女仆从了。但谢易既然发话,她只能默然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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