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与马夫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两个少年坐在舒适的车里,互不理睬。
唐善识少年心性,过了半晌,终究忍不住主动搭话,期期艾艾道:“喂,你……你……”
“你什么你?我叫方言。”
方言睁开眼,脸上有些不耐。就不能对这些个二世祖好好说话,贱皮性子。
唐善识眼一瞪,正要发作,却看见方言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有些怂了,低声道:“方言,你真的是仙人子弟吗?”
“你说呢?”
“我说你是。”
“那我就是喽。”
“那我说你不是。”
“那我就不是呗。”
唐善识快被方言逼疯了,一屁股坐在方言身侧,摇晃着方言的胳膊,讨好地笑道:“方兄,你就给小弟说下嘛。”
方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打掉唐善识的咸猪手,一脸嫌弃:“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小弟。”
“……”
唐善识委屈地想哭。
方言却被马车颠簸地快要吐了,低声骂道:“这该死的马车。”
唐善识却不服气地道:“方兄,小弟这辆马车可是长安周家打造的,据说周家祖上师从鲁班的第九代弟子,技艺精湛,许多富贵之家所乘马车都是从周家定做的。”
方言嗤笑道:“再好的马车,也不过是装饰上用心多一些而已,但马车行走靠的是车轮,装潢再奢华,有用吗?”
“可马车不就是这样吗?”
方言手一摊,笑道:“你可知坐井观天吗?”
唐善识摇头。
方言这才想起,坐井观天的典故出自韩愈,便道:“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现下二轮马车盛极一时,若是平坦大道还好,真要到了乡间小路,石子杂物众多,就像现在,这种滋味……”
唐善识十分认同,叹道:“可不是,小弟每次乘车来三姐的庄子,都如同受刑,大唐新立,这马匹又是军中物资,不太好弄。难道方兄有解决之道?
方言笑道:“只需在车轮上裹上拉拽的牛皮即可。”
“对呀!裹上牛皮,木轮行走之时便有了弹性,方兄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善识恍然大悟,惊叫连连,不过片刻之后,又皱眉道:“牛乃耕耘物力,官府不允许私下宰杀,否则便是要问罪的,这可如何是好?”
“派人去收些乡下老病而死的牛不就完了?”
方言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唐善识,唐善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头讪讪笑了。
待到明年李靖大破突厥,从草原带来无数牛羊的时候,整个关中短时间内便没有牛荒了。
“其实,二轮马车就算是装上了牛皮,也不过是比当下略好一些而已。”方言谈兴正浓,滔滔不绝地讲道:“若是人力物料足够,我便能做出一辆极为舒适的马车,堪比行走的宫殿。”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不过忽悠眼前这个混小子应该足够了。果然唐善识的眼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难道方兄也会制作二轮马车?”
“非也,我方才说了,二轮马车有其局限性,我说的马车,是四个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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