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别丢下我呀!”
前面的几位汉子,才回过神来似的,想着要是把新郎再跑丢了,那事就更大了。
于是,又折回来一段路,用手搀着浑身筛糠一样的苟杞,连拉带拽往苟家村的方向逃去。
“雪里红”倚在树边,睡的天昏地暗,一觉醒来,已见太阳偏西。
一咕噜爬起身,看着夕阳透过树丫的光线投射在歪在一边的花轿上,五颜六色,直刺他的眼睛,他顺手挡了挡眼帘,朝花轿走来。
嘴里高声吆喝着还赌兴正酣的小兄弟们: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别玩了!没一个长心的!”
那些小喽啰们这才抬头,急忙站起身,看到日落西山,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目前的事情:
“大哥,这他妈苟家还没送钱来呀!找撕票呢吧!”
叫骂声此起彼复。
“雪里红”的光寻找到旁边那个穿一身蓝衣的小啰喽:
“你上午确定把信捎过去了?”
“小的拿脑袋担保,信绝对捎到了。俺用小飞刀把信掼在了院子中间的大树干上,之后,俺还上了他们苟家的房顶,看到院子里,他家老爷子正在看咱们军师写给他们的信儿了,这样儿,俺才敢回来。”
“雪里红”听完,朝他点了下头,抬手示意:
“没事了。”
然后,慢慢走近新娘的花轿,
“大哥,先撕了票,俺带几个兄弟下山,给他们苟家送尸身去,这次不拿一仟大洋,灭他全家。”
一位年长些的,满脸胡子的男人大声喊着。
“雪里红”却象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呆呆的举着一只掀起轿帘的手,愣在那里。
直到他的兄弟们感觉到他的不对劲,陆续朝他走过来了,他才放下帘子,转过身来,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再次伸手想掀起轿帘,可是手在半空慢慢的打了个旋又放下了。
他象在沉思,又象在发愣,然后,傻笑的表情洋溢在他脸上。
四周的兄弟们此时鸦雀无声,都被“雪里红”奇怪的举动惊呆了。
只见“雪里红”跑向自己的那匹枣红马,用力拍了下马背,随着马的一声嘶鸣,他向空中用力甩了下马鞭:
“走,兄弟们!回山寨喝我的喜酒去!”
“大哥,回山上,不去苟家撕票了?”
个小喽啰喊。
那位年长的壮汉,朝花轿走来,正了正轿身,拾起了丢在一旁的唢呐,另一只手拿起一只树叉,打在正在身边发愣的喽啰身上,
“来人!你们抬喜轿,俺吹喇叭,咱们回山寨!”
一瞬间,大家都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嗷的一嗓子,口哨声四起,树林里沸腾了。
“咱大哥有压寨夫人了,噢!”
夹杂着长长口哨声,马蹄声,脚步声,吆呼声,笑声,更有那起劲的颠轿子的吱呀声,
他们簇拥着“雪里红”,欢天喜地的渐渐远去了。
这片树林,开始变得静悄悄了,偶有几声“知了”的啾啾声,茂密的树叶一动不动,生怕惊动这傍晚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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