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街上的这家“老唐鸡杂面”从晚上八点一直营业到凌晨两点,是我爸唐四海十几年前开的。
别看现在门庭若市的,在刚开业的那两年里,几乎是入不敷出。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意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于是,这犄角旮旯里的小面店,被我爸一直经营到现在。
我回来后,我爸果然说到做到,一月给我开三千工资。小县城三千不算少了,不过我到手只有一千。另外的那两千块钱,我爸说怕我乱花没了,要给我存着当嫁妆。
好在家里有吃有喝,又整天守着店铺,小地方没啥开销。每天守着面店,我也不用买什么衣服化妆品,就那一千块钱,我一月还能剩点儿。
坐在柜台后面打了个呵欠,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店里的只剩两个客人。他们脚边堆着十几个啤酒瓶子,桌子上的小龙虾跟藿香鲫鱼已经见底了。
我爸正在锅台那边收拾,我也算好了今天的收入,店里库存的啤酒不多了,明天得向批发商进货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张勇,你咋了?”
身子一个激灵,我赶紧朝那声音处看去。小店中间喝酒的那两个男人,正对着我坐的圆脸微胖的男子,正靠在椅子上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这人我认得,他叫张勇,是店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会跟一群朋友过来喝酒,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才过来,不喝到酩酊大醉小店打烊,绝不收场。
旁边跟他一起喝酒的人叫苏全,他是附近一家会所的经理。
一见这情况,我放下手里的计算器就跑出柜台,只见张勇的脸色惨白,身子时而缩一团,时而又机械地扭动着,动作十分扭曲,茶楼经理伸出手想去拉他一下,却被他发狂似的一把推开了。
苏全跌倒在地上,他几乎懵了。
我上前把他拉了起来。回头看向张勇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只见他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嘴里吐着一种恶心的黑色的泡沫,冒出含糊不清的话。
那些支支吾吾的碎碎,我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两个字:久鹅……
久鹅?这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我又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张勇的身体呈现机械状态的扭曲着,黑色泡沫顺着他的嘴角一直往下,流到了他的身上,再落到地上。他的两只手动作非常奇怪,就像在互相搏斗似的,其中一只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则想要掰它。
张勇朝我们艰难地走过来,看着他那恐怖的样子,我和苏全下意识地往后退。就在这时,他又是一颤,原本抬起来的两只手一下子垂了下去。
张勇的头也低了下来,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我跟苏全不明白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互相看了看,又喘了几口大气之后,苏全鼓起勇气朝张勇慢慢走了过去。
“喂……张勇,你……”
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张勇的身体,对方突然又抬起了头。此刻的张勇,样子比刚才更可怕,他的瞳孔变得又黑又大,占据了整个眼眶。
脖子快速地扭动了几下,我听到了他的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响动听得我毛骨悚然,随后我看见张勇原本吐着黑沫的嘴,一下子张得老大,冲着上前来的苏全就咬了过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苏全完全不知所措,眼看自己就要被张勇咬住了,吓得脸色发白,双脚颤抖无法动摇。
就砸这个时时候,突然窜上来一个人,一脚就将口吐黑沫发了狂的张勇踢到了地上。
定眼一看,来人正是我爸唐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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