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积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在醒来的时候见过一次,倒也算不上是眼熟。”
“你确定这二人都是在你醒来之后才见的第一面?”
陈积思索着道:“应该是吧,反正看着眼生的很,之前应该是没有见过。”
老鸨子一直低头不语,从她一进大堂就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吴昌显然也没打算要问她的意思,他只是对那仆人道:“将你那时的证词再说上一遍。”
龟公仆人便将自己在妓馆之中的说辞又重复了一次。
“陈积,你现在可回想起来了?”
吴昌的声音逐渐加大,语气里好像已经蕴含了不少怒意。
陈积依旧摇头:“没有……”
不过等他说完之后,倒是多看了那仆人几眼。
在他的目光之下,那仆人不闪不躲,整个人的状态充分诠释着什么叫做理直气壮。
陈积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底气从何而来,但他大概能猜出一些事情。
“没有?!”
吴昌又是喝了一声,然后怒道:“你既想不起来,那凶器总是你的吧?你既想不起来,那房间里的袍子都是你的吧?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陈积还想抵赖不成?”
陈积继续摇头:“不瞒吴大人,此事我也在纳闷呢。”
一般情况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堂之上的审案大人就要开始扔筹子大刑伺候了,只不过不知是因为陈积的身份特殊,还是吴昌的耐性较好,这一步暂时还没来到。
不过即使如此,吴昌的脸上也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
“嘭!”的一声。
他将惊堂木重重拍下,让大堂之外的百姓也都是在心中一凛,随之说道:“陈积,不要以为你是他国的世子本官就对你没有什么办法!实话告诉你,不管你以前的身份如何,现在既然已经来到我凉国,就必须受我凉国之法的约束,如果你再不从实招来,信不信本官我开始用刑了!”
“好!好!”
听到这一番“义正言辞”的理论,大堂之外的一些听判的百姓不由喝彩唱好。按照他们的经验来看,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九成真的是陈积所为,毕竟他在洛州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名扬姑臧。
而且像他这种纨绔公子,行事作风大都横行无忌,仗着家中财大势大,欺男霸女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
而且最可气的是,在大多时候,他们这种人在最后受到的惩罚都极少和造成的罪行相符,现在总算是遇到了一位不在权势面前低头的青天大老爷,自然是要为他喝彩鼓掌,不仅如此,以后歌功颂德,扬名立碑的事情都有可能呢。
“等下!”
突然之间,嘈杂的人群之中响起一声不太和谐的声音。
众人回头观瞧,发现那说话之人是个女子,长相之美如她身上的衣裳一般,光华夺目。
唯一可惜的是,此时这女子的脸色十分不好,并且还和众人唱着反调。
说话之间,那女子已经走进大堂之中,然后愤然说道:“吴大人,你这缉查司的主事就是这么审案的?”
吴昌一见这女子的面貌,已经发黑的脸色上顿时更黑了点,好似是惊堂木上的红漆,都开始能反光了。
他顿时站起身子来到堂中,然后躬身行礼道:“吴昌见过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大堂之外的百姓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过来打断审案的女子,竟然是凉国的公主殿下。
有反应快的,随着吴昌的声音继续说道:“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此时一般的行礼方式还多是躬身拱手,少有后世的那些大跪大拜。
不过幼笳却是对他们说道:“你们不必多礼,我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摆架子的,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
随后她又转过身子对吴昌道:“你刚才也说了,不管是谁来到咱们凉国,都要遵守咱们的凉国之法。这句话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有问题的是,咱们的凉国之法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简单了?”
“公主这话的意思是……”
“你还在这儿跟我装糊涂?哪个衙门在审案的时候只听一面之词的?你现在只把他们的人叫来问了两句话,就直接给陈积定了罪还要刑罚,那陈积这边的证人证词呢?你吴大人都不关心一下?”
“这个……不瞒殿下,下官已经在刚才亲自对他府中的佣人问过话了,只不过他们口说无凭,并没有半点儿证据。而在昨天晚上的那个房间里,不仅有陈积的匕首,还有陈积所穿的衣物袍子,以及现在他身上还沾有的被害人血迹。所以说……一面之词说的是陈积这边……”
吴昌低着头有些为难的说完,只是在下一刻他抬起头时,看向的却不是幼笳公主,而是站在另外一边的陈积。
霎时间,他的眼神里满是凝重的深意,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陈积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这种变化,不过他倒并没有太多在意,而是转头对旁边的幼笳说道:“多谢公主为陈积说话,只不过这是陈积自己的事,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什么?”
幼笳不可置信的望着陈积,脸上的神色先是吃惊,继而变得有些苍白。
“你……就这么讨厌我是不是?你就非要抱着那约法三章不放是不是?!”
她的声音里满是不甘,连带着些淡淡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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