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波才右手如磐石般紧紧握住中兴剑剑身,左手却已向王黎扣了过去,面目狰狞怒声喝道:“黄兄,勿以我念,大局为重!”
不过刹那的时间,王黎便剑出,断刀,伤人。气势虽是惊人,但是黄邵的脸上反而呈现出一股浓浓的悲痛和淡淡的雀跃。
王黎狗贼,我看你今日还往哪里躲!
剑已出,势已尽。
中兴剑还卡在波才肩胛之上,剑身亦还在波才的那双大手之中。
波才咧嘴一笑,双手猛地放开和身向前一扑,中兴剑顿时又入了几分,鲜血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奔流而出,恰似在阳翟城下开了个郫县豆瓣厂,红的,紫的通通喷洒出来,顷刻间就把波才染成了一个血人。
但,波才的双手已经牢牢的抓住王黎,将王黎死死的按在马背上。
黄邵双目噙泪怒喝一声,双手马背上一撑,身子一跃,长刀飞起如闪电般刺向王黎。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哼,还真拿豆包不当干粮,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是哈喽凯蒂!
寒光转瞬即至,王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蓦地松开大手一拳击出,正中波才左手手腕,只听咔擦一声,波才左手腕骨骨折,左手已渐渐松开。
接着顺势一把扣住波才手腕,反手将波才提至自己身前。
却猛然听得背后一声轻斥,“兄长小心!”身子顿时如遭重击,将波才甩到在地,中兴剑一磕瞬间拔了出来,自己亦斜斜的飞了出去,背上一片软绵绵的。
转头睁眼急看时,只见灵儿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嘴角噙血,双目紧闭,一把飞刀穿背而过,堪堪嵌在自己的腰间。
原来那黄邵早年流落江湖,曾习得一手飞刀绝技,一把飞刀在黄巾军中无人可挡。手中的大刀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杀着却暗含在大刀之中!
王黎不经意间竟差点着道,适才若非灵儿舍身一扑,后果不堪设想。
“灵儿!”
只见灵儿脸色越来越白,气息越来越弱,胸前鲜血如花朵般妖异绽放,无论怎么按也按不住,心中大恸,一声凄吼,声若夜枭,穿云裂石。
……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任由王黎嘶吼,灵儿依旧一动不动,只有眼睫毛轻微的眨了眨。适才那声清脆的世兄一眨眼间已恍若隔世,看着眼前那张清秀绝丽却又惨白灰暗的脸孔,王黎仿似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也仿似听到鲜花枯萎的声音。
灵儿那俏生生的身影竟已悄悄入骨,红枫渡泥鸿初识,侍郎府真情吐露如电影一般在王黎脑海中重放。
可惜,如今只能看着灵儿横卧身前,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颤抖的抚摸着灵儿的脸颊,一滴眼泪滑过眼睑砸在地上,王黎朝赵虎等人点了点头,轻轻的擦了擦泪痕,一字一句顿道:“替我好好护着灵儿!”
直起身来,脸色亦如寒冰,看着不远处扶着波才的黄邵和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波才,一声怒喝:“贼子,纳命来!”
言讫,脚下一蹬身形一窜,如大鹏展翅般扑向波才。人先到,剑紧随,王黎左手一拳挥出,右手顺势一捞操剑在手,猛地向前一划,一道银光带起一滴血珠悄然隐没。
可怜的波才,堂堂黄巾军东路大帅,一代杀人魔王,此刻却如一婴儿般眼睁睁的看着银光卷过自己的脖颈,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紧咬牙关,拼命的按住喉咙。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来的太快,波才还未来得及感受到杀死王黎的喜悦,便已跌入冰窟之中。
风乍起,天亦寒。一丝殷红从手缝中流出,隐隐可见一条红线从喉咙凸起处飞快的向脖颈两边蔓延,接着变粗变大,猛然间汇成一道红色的溪流喷薄而出。波才努力的睁大眼睛,松开右手指了指王黎,脑袋从脖颈处耷拉下来,八尺男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大帅!”
黄邵一声疾呼,却见王黎手中的中兴剑已转向自己,一滴大帅的鲜血顺着剑身落下,砸在草间泛起阵阵寒意。
剑寒,人更寒!
宝剑只是如冰的森寒,而人却仿佛孤峰一般孤寒,让黄邵好像面对着万丈绝壁,千仞岳山,兴不起半分的反抗之心。
黄邵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王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的仇恨,甚至没有半分的感情色彩,他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条死鱼一般。
冷然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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